第 11 章

宋渝是在半夜来到这个林间小道的，银色的月光撒在褐色的木房子上，小池塘里能够看到月亮，月亮从池子里爬了出来，给池塘边的草上了个颜色。

旧汽车和竖琴在池塘的附近，显得格格不入，好像诡异的红月误入言情小说。

画板是木制品，已经被雨打湿，估计不能用了。

画架下面有一张纸，宋渝弯腰捡起来，见纸上只有些彩色的颜料，叹了口气。

他以为看在他忙了这么久的份儿上，那位神秘的雇主会给她一点信息，让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

他蹲在池塘边，捏扁了一个易拉罐。

月光有点刺眼。

一直等到天亮，宋渝骂了声“艹”，踢开挡路的扳手，活动了一下蹲麻了的腿。

他对着木屋比了中指，正好，秋晓推开房门。

第三次见面，非常的尴尬。

宋渝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快速缩回手，漏出八颗牙的标准假笑：“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秋晓反问：“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宋渝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某位精神不太正常的学生的搞笑手语，学着他比划，“我以为你在学院里与同龄人吃早饭，或者在家里，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睡觉。”

秋晓看了一会儿，评价道：“你一点跳舞天赋都没有，但是，谢谢你，以及，抱歉。”

宋渝迅速理解秋晓指的什么：“那胶囊里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的上‘请把我葬在喜马拉雅山下’，一个科学狂人的遗言罢了，没什么的。”

秋晓叹了一口气，心情低落。

这让宋渝感到厌烦，他讨厌唉声叹气的人，但谁让她是秋晓呢，美人是有特权的。

但他不想再次傻乎乎的比划了，于是走到秋晓面前，张开手，手心是一颗粉红色的小花。

秋晓瞳孔地震，震惊的看着他。

“舞者不能吃糖，我知道，但是，甜能够让人心情愉悦，你这个样子不好看。”宋渝有些生硬的安慰。

“谢谢你。”秋晓剥开糖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糖扔嘴巴里了。

从见到宋渝起，她的人生就完全的脱轨了。秋晓有些烦躁，她莫名的想靠着他的肩膀。

她对他的感情总是莫名其妙的，没有源头，言情小说把这理解为爱情，可是秋晓并不觉得自己爱上了宋渝，问为什么，她的回答是不知道，反正她的心觉得不是。

“我好像见到你的雇主了。”秋晓坐在木屋门口，吃着宋渝带来的蛋糕。

蛋糕并不好吃，奶油是植物奶油，吃多了有点腻，裱花也一个没有，还得边吃边摘上面的装饰品。

宋渝捏着从蛋糕上取下来的芭比娃娃，看芭比娃娃被胶布缠着的身体，似乎在思考者玩意儿为啥要放在蛋糕里。能减少成本还是能让蛋糕变得更加美味？好像都不能。还不好看。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秋晓看着他。

宋渝的反应像极了上课摸鱼被老师逮到的学生，闻言，他手臂抖了一下，把芭比娃娃藏在身后：“你说什么来着？”

秋晓往后退了一点，目光移到他手上，表情逐渐严肃：“你喜欢这个啊？”

“什么？”他顺着秋晓的目光看过去，这娃娃烫手，被他抛了八米远。

秋晓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

“唔。”

宋渝支着下半，沉默了一会儿。

他也叹了一口气，不过不是失落的，他躺在木板上，张开手：“小姐，我不知道。”

他看着木头的缝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一遇到你，我的大脑就像生锈了一样，转不过来。”

“你说，这世界上有女巫吗？”

“没有。”秋晓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如坐针毡，她看着蛋糕，“我不会魔法。”

“真是奇妙。”

天边的白云逐渐染上了太阳的颜色，阳光落在宋渝的脸上，他眯着眼睛，伸出手比了个耶。

“该走了，小姐。”宋渝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可那污垢坚强的粘在他的风衣上，任凭风吹雨打，就是不下来。

他无奈的“唉”了一声。

秋晓笑了出来。

“小心点，路有点滑。”宋渝伸出手。

秋晓把蛋糕放在宋渝手上，宋渝满脸黑线。

“喂。”他喊道。

“别慌嘛，我收拾一下。”秋晓回头，看到只剩下装饰品的蛋糕盒陷入沉思。

宋渝笑了起来。

“上帝啊。”秋晓捂着脸，“我有罪，真的。”

“哈哈哈。”

他上前，三两下把蛋糕盒复原，一手提蛋糕盒，一手牵着秋晓，走过泥泞的小路，来到汽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