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见他骂骂咧咧在说谁不是人。
愈来愈近,渐渐能听清他正高声骂:“老匹夫,不是人!”
“这些年,做的事越来越缺德了!”男人越骂越怒,越怒越骂,索性狠狠道:“看我不回去剁了他,竟欺负到我小妹头上!”
我本能地躲进了旁边的树林,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了近旁。只见腰粗膀圆,个头高大。许是因为生气的缘故,豆大的眼瞪得溜圆,脸颊一圈络腮胡子随着急促的气息一颤一颤,全身透露着一股狠厉。
男人突然挺住了脚步,原本就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身子往后一退,惊呼:“谁?谁在那里?”
此时,他定然是看见躺在地上的千穹门师兄弟二人。
我只好假装从远处过来,嘴里喊着:“师兄,师弟!你们在哪里?”一边喊一边东张西望往这边走。
男人听到声音,稳了稳心神,冲我喊道:“喂!”
我一愣,停下脚步。
他见我不过去,大声问道:“你是在找人吗?”
“是呀!大哥,你有看到两个人在附近比武吗?”
他指了指前面,“这里躺着两个人,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
我跑过去,他侧过身子,眼神中透着防备。
我看了看地上的两人,急呼:“师兄,师弟!”
他又问道:“姑娘,是他们吗?”
我连连点头。
“他们这是怎么了?”他盯着我继续问。
“大哥见笑了,这两人是我师兄、师弟,他们非要比武。我怎么也劝不住,这不,一路追打至此,看情况应该是都受伤了!”我试图去扶他们,但根本抬不动。
听见我这么说,他原本严肃的脸放松了,道:“姑娘,我来帮你!”
说话间像拎小鸡一样将小鬼头拎了起来,招呼我过去撑着。
我一边点头一边谢道,然后吃力的撑着小鬼头。
片刻他又将另一人往背上一抗,像抗个大沙袋,轻轻松松走在我身旁。
我惊得目瞪口呆,不由夸道:“大哥,好气力呀!真厉害!”
此刻,他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烦恼与愤怒,问道:“往哪走?”
我指了指前面,道:“我家就在前面,劳烦大哥了!”
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到家了。说是家,其实就是一间小破屋,我一个人在此生活了两年,两年前唯一的亲人——叶叔,突然失踪,几日后叶叔昔日好友带来消息,说在此见过他,于是我搬来此处,但至今两年有余,却从未再见过叶叔。
“姑娘,你这就一间房一张床,两个人往哪里放呀?”他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我将小鬼头往床上一放,道:“让他们挤挤,正好增进他们师兄弟的感情,免得下次再打打杀杀!”
“姑娘主意倒挺好!”他也将人往床上放好。
我端来茶再次表达谢意,“今日蒙大哥仗义相助,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他看上去五大三粗,接触下来却发现其实是个憨厚老实的人。
许是之前赶了远路,他一口气灌了六七杯茶水,喝完看了看床上的两人,道:“他们一时半会估计是醒不来,等他们醒来,还是好生劝劝吧!同门情谊,怎能自相残杀!”
他真信了我的话,惹得我反倒因为骗人而略显羞愧。连忙答道:“好,好!等他们醒来,我必定好生劝告!”
他最后饮了杯茶,道:"我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放下杯子便准备离开。
想起他先前在树林的话,竟有些担心他去与人拼命,他这个憨憨样,也就有点气力,真和人打起来肯定讨不了好,便问道:“刚才在树林看大哥面带怒气,是遇到什么事吗?”
“姑娘有所不知,我名元齐,家中还有一个小妹,名元婉。”元齐道:“小妹五岁那年,父母相继去世。为了活命,我便带着小妹去投靠陌城高家的表姑母。因为力气大,高家就留了我做苦力。我心想不管做什么,能养活我和小妹就好。”元齐顿了顿,继续道:“这几日,高家派我去临县运货物。昨天深夜有人给我捎信,高家那个老匹夫见小妹长相清秀,竟然要将她送去天香居。小妹不肯,可挣脱无门,一头撞在了天香居的柱子上,现在生死未卜。那天香居是什么地方?只要我元齐活着,就绝不会让那老匹夫得逞!”元齐越说越激动,许是心疼小妹,粗狂的面容上竟流下两行泪来。一拳击在桌子上,水杯应声而落,里面的水洒了一桌。
“听元大哥之言,那天香居应是个烟花之地吧?”
“正是!”元齐犹豫了片刻,接着道:“我听人说里面的姑娘有抢来的,买来的,年纪小的才十二三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我家小妹也才年十二啊!”元齐激动得全身颤抖,”你看看,这老匹夫还是人吗?”
“高家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就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