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无药可救了
去镇上干了两天活的沈知文,又悄悄地溜回了沈家。
本来这是沈定松托一个熟人给他找的活,其实也不是很麻烦的工作,就是在酒楼里做小二,主要是结账,有空时顺便搞搞卫生。包吃包住,工钱不低,不用风吹日晒,一点也都不累。
可就是这么轻松的活,他还是不想去。因为他觉得这活没意思,一来没发展前途,二来丢脸。
作为一个有远大抱负的青年,沈知文其实不太甘心去人家手底下做事。可沈老头子发话了,做工,种地,他只能二选一。因此,饶是不乐意,可他还是不得不妥协。
然而那天,他拿着块抹布在柜台上擦桌子的时候,一个曾经相熟的同窗过来吃饭。
他看着那个同窗和家人笑呵呵地聊着天,点了好几道肉菜,顿时,他心底升起一阵强烈的自卑感和不服气。
同是为人儿子,凭什么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完全不用为钱所困,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甚至连以后的路也铺好了?就连现在落榜了,照样若无其事地吃吃喝喝,家人也不会责备他。
而自己呢,自幼生活在那么穷酸潦倒的贫苦家庭。而且每天还要对着一大群没文化,只知道干活种地的土包子。想买点好东西,都要顾虑好久。自己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就是连着落榜三次而已。才三次而已,家人们便容不下他,逼他出来做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
他尽量低下头,不让那同窗发现他在酒楼里做工。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一直躲在柜台后面,尽量不让同窗发现他的存在。
可后来那同窗吃完饭后,突然朝他招了招手,叫他结账。
他尴尬不已地走了过去,那同窗一见是他,立刻问道:“沈知文,你怎么在这里做小二?你爹不是书院先生吗?怎么不让他帮你找个体面的工作?”
沈知文虽然有点羞愧抬不起头,可还是回道:“这店是一个远方亲戚开的,我最近正好无事,所以过来帮忙。”
没错,这店的确是沈知文家的一个远方亲戚来的,据说是沈定松的表哥的丈母娘的弟弟开的。虽然这关系隔得有点远,但真论起来,也算是亲戚。
“哦?这样呀。”那位同窗露出个看破不说破的笑容,然后便结账走人了。
“呸,你个二世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有什么得意的?还不是和我一样,连个秀才都考不上。”沈知文朝着那人的背影狠狠骂道。
说完,他便准备收拾桌子,当发现盘里有个鸡腿竟然只吃了一口便没动的时候,他若无其事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将那只鸡腿藏了起来。
刚来上工的时候,见到那桌上的残羹剩菜里还有一些肉没吃干净时,从小不经常吃肉的沈知文,就如同被蚂蚁咬一样,痒痒的,极其难受。
但读书人的身份提醒他,自己不是普通人,不能干那些丢脸的事。吃人剩菜,是多么掉价的事,他堂堂一个书生,绝不能失了脸面。
可随着收拾了几张桌子后,他那坚定不移的信念又开始摇晃了。那些个有钱的败家子,竟然这么浪费,难道不知道种植粮食辛苦,米饭得来不易吗?难道不知道一只猪要养一两年才能长大吗?
秉承的爱惜粮食不浪费的原则,他勉为其难地吃下了部分没动过的肉菜。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自己也算是做好事,不丢人。
再后来,他站在柜台上无聊时,会时不时偷偷瞄着食客用菜,甚至会祈祷他们会手下留情,不要把那些好吃的肉菜给吃光。遇上那些吃饭“光盘”的食客,他心中则会嗤之以鼻,觉得那些人是饿死鬼投胎。
总之,短短的两天打工生涯,他吃了不少往常吃不上的好东西。他有时甚至还觉得,在酒楼里干活也是不错的。
……
若是不出什么意外,他可能会继续在这酒楼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干着活。可那天他同窗的那个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没错,这镇子统共就这么大,相信过不了多久,他的所有同窗都会知道他一个堂堂书生在酒楼里做小二。
以前在书院时,他是高傲自负要面子的,在不少同窗们的眼里,他就不是个普通的读书人。
可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没准会集体过来看他笑话。
这样想着,沈知文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他手中拿着块抹布,站在门边招揽客人。紧接着,他那些同窗接二连三进来,一个两个对他笑得不怀好意……
不,他不能这样,他不能让别人笑话他。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沦为昔日同窗茶余饭后的笑料,沈知文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找了个借口,和酒楼的东家说不干了。
酒楼的东家念及沈定松的面子,一开始还出口挽留沈知文,后来见他实在是不想干了,于是便给他结了两天的工钱。
沈知文拿着这一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