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息（4）

再次见到蒙息月是在几天后，同一条巷子里，蒙息月一把揪住李成的后领：“蹲了这么多天，总算碰到一个了。”

李成平日小偷小摸惯了，经常有人追着他打，被人揪着领子下意识一缩，看清来者后挣开她：“大，大小姐，怎么是你啊？不是说了这里不安全让你少来吗？”

蒙息月问道：“陆潜呢？他的伤怎么样？”

李成道：“伤得可重了，现在话都说不清楚，手也断了，还养着呢。”

蒙息月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你带我去看看他吧，我带了不少伤药。”

他们住的是庄外的破屋，里面窝满了乞丐，让这位大小姐进去简直是羊入虎口。于是他摇摇头道：“算了算了，你不适合那种地方，要是我把你带过去，陆潜不得打死我。”

蒙息月不肯作罢，瞪着他不说话。

李成只好道：“你给我吧，我带给他。”

蒙息月把一个包袱给他，里面是满满的伤药，她又塞给他一个鼓鼓当当的荷包：“里面是一些钱，你们拿去吧，里面也有你的份。”说完她又威胁道：“要是让我知道你私吞，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李成连声遵命。

第二天蒙息月再来时，看到的是陆潜，他依旧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手用一条脏兮兮的布裹着吊着，他把荷包扔到她怀里，低着头不怎么利落道：“谢谢，你的药，但，这个，不需要。”

李成躲在角落，肉疼地看着到嘴的钱飞了。

陆潜还了钱，掉头就走，蒙息月一把拉住他问：“你怎么话都说不清楚了？还有你的胳膊就这么处理了啊？”

陆潜挣来她，头也不回道：“不，不关你，你的事，我不，不需要，你的钱。以后别，别来这，这里了。”

蒙息月拿着荷包愣在原地，看着陆潜远去的背影，突然怒火中烧，她从小众心捧月娇惯着长大的，几乎所有人都对她百依百顺，把钱袋用力往地上一扔，大声道：“你以为我求着你要啊！装什么装啊！你不就是讨钱的吗？别人的钱要，就不要我的钱？”

陆潜的身体一怔，步子停了下来，咬紧下唇。

蒙息月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追上去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钱也不是我施舍给你的，是你救我应得的，我这是好心感谢你！”

“你，你说得对，我本，本来就，就是讨，讨钱的。”陆潜突然转身，捡起地上的钱袋，“现，现在你，你不欠，欠我了，以后别，别来了。”说完，他用比刚才更快的速度离开了。

蒙息月对他的背影伸出手，几欲张口，直到陆潜的背影完全消失，她都站在原地，一个字都不曾说出口。

李成跟上陆潜，高兴道：“看来你还不算傻嘛，这钱够我们快活多久啊！”

陆潜突然道：“伸，伸手。”

李成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奇怪道：“怎么了？”

陆潜一言不发，直接把荷包里的钱哗啦啦全倒在了他的手上，李成慌忙用双手接住，但还是有钱落到了地上。

“陆潜你干嘛？”李成抱紧手里的钱然后蹲下去捡。

陆潜收起空空的荷包，道：“都，都归你了。”然后径直离开了。

李成高兴地抬头：“你说真的啊？不准反悔啊！”但只看到了陆潜离去的背影，念叨了一句“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然后他忙着捡钱，将钱揣怀里。

不过他还是在百忙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潜的背影越来越远，那成了少年时与他见的最后一面。

回忆结束，李成道：“后来他就不见了，那位大小姐又来过几次，一直没见到人，也就不来了。”

暮苓问：“那你再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李成想了想道：“是好多年后的事了，也就见过两面。”

暮苓追问道：“具体哪一年，说清楚了。”

“好像是老庄主去世那年吧。看到他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他倒说我没怎么变，当时他受了伤，挺严重的，一副快死的模样。”

李成又陷入了回忆。

还是那条巷子，陆潜浑身是血地靠在墙上，笑着对他道：“这，这么多，多年了，你倒，倒没怎么，变。”

李成吃了一惊：“我去，谁？陆潜？不是，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又逞强去英雄救美了？”

陆潜笑笑不说话，李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试探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

他摇了摇头，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当当的钱袋丢给他，李成一把接住，打开一来，一下子闪瞎了他的眼，他猛地合上，然后看着对方：“我知道了，你不是英雄救美被揍了，你是抢钱被打了吧。”

陆潜道：“我只，只有这么多了……你，你收，收着吧……”

李成生怕他反悔似的，飞快地把钱收起来：“你说的啊。”

“拜，拜托你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