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息（23）

“所以你们忙活了这么久，结果睚眦就被云木香这么拿走了？”暮苓听了黎昱哗啦啦的长篇大论，做出了总结。

黎昱一拍大腿：“你别说，还真是！”

这会刚忙完，暮苓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问：“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黎昱道：“大概会多久留几天，收拾了蒙息残局再走吧。”说完他瞥了一眼秦终，继续道：“不过之后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秦终道：“放心吧，月儿既然将蒙息交给在下，在下定不会辜负月儿所托。”

黎昱看到他这样浑身不自在，明明昨天晚上这家伙还和魔域那老魔头沆瀣一气，鼠狼一窝，这才一个晚上，怎么就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了？

玉竹只道看见他要对向杉动手，之前大概是潜伏在向杉身边假意听命的。虽然秦终也简单解释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也未可知，到底什么情况大概只有落羽杉能核实，可惜他现在还昏迷不醒。

暮苓道：“不知秦庄主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孩子？”

秦终看着怀中瘦小的孩子，沉默片刻道：“毕竟是月儿唯一的骨肉，蒙息家最后的后人……自然是将他抚养成人，待我百年后继承庄主之位。”

暮苓叹了一口气：“只可惜，这孩子的寿数怕还不如庄主您呢。”

秦终一愣，也是，魔域怎么可能会善待一个孩子……他垂眸看着孩子——难道自己连保护蒙息家最后血脉的能力都没有吗？

黎昱看着他的模样，有几分心软，安慰道：“你好吃好喝，小心地供着，没准能长命双百呢！是吧？”说着他求证似的看向暮苓。

暮苓刚想掐灭那点希望，不思真就在心里戳了戳她，于是她改口道：“或许吧。”

看出暮苓说的勉强，秦终淡淡一笑，笑容略显悲伤：“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力照顾这个孩子的。”

“庄主！”

这时，一声喊传来。转头一看，是庆如，她身上还带着伤，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跑过来。地面坍塌，她被困在了地下，所幸只受了些轻伤，方才才被救了出来。

“庄主，您的伤怎……小，小姐？”庆如有些着急跑过来询问，跑到一半发现了一旁蒙息月的尸体，步子顿住，满脸错愕，似是有些难以置信，随即就扑倒蒙息月身上大哭起来。

秦终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聊以安慰，自己却也偏过头，目露悲戚。

仙境花几天时间帮忙救出并治疗了所有百姓，顺带安顿好了他们，暮苓开玩笑道：“感觉这六大境好像是兴师动众来赈灾救民的。”

蓝桉他们灵识受损，所幸并无大碍，经过治疗已经醒了，落羽杉醒倒是醒了，不过眼睛看不见了，也不知是暂时的，还是彻底瞎了。

落羽杉跟他们说了蒙息月和秦终的计划，黎昱终于相信了秦终。没有详说蒙息月和陆潜的事，毕竟只是一场不可改变的悲剧，跟黎昱这样的人说了，也只是平添他的烦恼罢了。

秦终为蒙息月举办了简易的葬礼，就暮苓，黎昱，落羽杉以及玉竹四人来看了看，庆如泣不成声，秦终是如死水般的平静，牵着那个孩子，听说秦终给他取名“怀月”，不过这孩子还是像个木偶一样，垂着眸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纸飞舞，封棺入土。秦终还是红了眼眶，跪倒在蒙息月的墓碑前哭出了声。

孩子被他拉着，也一起蹲在了墓碑前，不过依旧面无表情。

落羽杉蒙着眼睛，沉默地站着，他是唯一完整了解蒙息月那段陈年过往的人，一想到当年金贵活泼的大小姐沦为一个阶下囚，再成为一座冰冷的石碑，内心难免有所感触。

暮苓看着那个孩子，问不思真：“我看他是没救了，你上次不让我直说作甚？平白给他们希望。”

不思真道：“谁说没救了。”

暮苓一挑眉：“哦？我都没法子，你有法子？”

不思真道：“我当然有法子了。”

暮苓问：“什么法子？”

不思真道：“这个孩子只是被封住了灵识而已。魔域有一门禁术，通过封印大部分灵识，只留下对外的基本感知，然后进行催眠，成为一个只会做一件事的傀儡。不过这对灵识的伤害很大，时间久了容易痴呆，对身体负荷也很大。”

暮苓问：“那只要解开被封住灵识就行了？”

不思真道：“哪有那么简单？我看他的模样，灵识起码被封好几年了，解开灵识后还要温养。”

暮苓道：“看来年纪大些，知道的也多些呢。”

不思真道：“不过光我知道没用，还是要你帮忙。”

暮苓：“……我就知道。”

葬礼后，玉竹说了声节哀，然后跟他们点了个头就走了。黎昱和落羽杉也找秦终说了节哀，暮苓本等他们走了去找秦终，不想两人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黎昱道：“我们明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