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屋外早已下起了雨,雨丝打在青瓦铺就的屋顶上,叮叮当当清脆作响。
刘萦已经好多年没听过这样的雨声,只觉耳目一新,仿佛浑身的疲惫也被这清脆的声音冲刷干净。
她伸了伸胳膊腿,发泄道:“啊——累死个人!”
凉伞和绢布伞分别返工好样伞,她打开门,外头已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打在雨幕中,分外艳丽。
她毫不犹豫地撑开绢布伞,从作坊走到后院,透过大门看见刘三平背着手,在堂屋里来回踱步,脸上忧心忡忡。
待她撑伞到屋檐下,刘三平忙慈爱地迎上前来。
“萦儿,赶紧回你房里换一身衣服。”
他说话的时候扶着刘萦双肩,发现女儿双肩衣料没有被淋湿的迹象,全身上下只有脚踝边的裙角略微湿润,顿时眼里的惊喜藏不住:“萦儿,你真的做到了?”
“这是女儿返工好的样伞,爹爹觉得如何?”
刘三平接过样伞,入手就觉得分量变轻了好多,他轻柔摩挲着查看细节,一看之下忍不住叹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刘萦撇开随身空间,将原理与父亲细说一番。
次日,一共来了十八名工人,有两名是昨日没有领到工钱的,刘萦承诺今日下工给两人补上,然后重述了一遍上工要求。
“诸位,请认真听我说。”刘萦拍拍手,见大家都看过来继续说道:“所有伞整件五分,两件一文,谁做的在货框上捆个布条写上工号,咱们责任到个人,务必精益求精,大家听明白了吗?”
工人大多不识字,刘萦无奈让他们自己选了号码牌,各记各的倒是很容易。
“明白!”工人齐声喊道。
“好,你们先看我做一遍。”
本来这些工序她们就会,不过是重上一层伞面,凉伞外面刷桐油里面刷黑胶涂料,雨伞里外都刷桐油。在一炷香之后大家都掌握了要领。
等第一批返工出来后,刘萦就不再做伞,开始认真质检,由于提前打过预防针,被打回去重做的伞并不多,但是她还是站起来吼了一嗓子。
“大家要细心,不然多次返工的伞就会痕迹太重。”
转眼两天多过去,与她预估的一样,任务圆满完成。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辰时过半,太阳红彤彤地挂在东山上的树枝上,与树枝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心旷神怡,好一幅日出东山图。
伞行院子里,各大主顾陆续到场,一行人在会客厅用过茶后,刘萦带着他们去了作坊。
按照登记顺序,她将主顾们领到货框处,分别让他们自己验货。
这次验货,众人都非常满意,连最挑剔的李贵也无话可说。
钱掌柜说了一些客套话,迫不及待地要告辞,他打算趁日头不晒的时候赶回去。
这时候刘萦走到人群中央,朗声道:“此次返工能让诸位满意,全赖各位愿意给三平伞行机会,让我们证明自己。今儿趁大家都在,想请大家欣赏一下三品伞行的新品。”
“新品?”
众人新奇,有些不理解新品是什么?
却见刘萦手里拿着一柄伞,乍看过去确实算得上“新”——伞顶尖尖,伞柄弯成一道弧线。
这样的面上创新,落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华而不实。
刘萦唇角一弯;“各位看好了!”
她示意众人站开,拇指在伞柄上方的机括上用力一按。
“嘭——”
一声闷响后,长柄大黑伞立刻绽放,伸展开来像一座小亭子,看伞面的大小,足够容纳两人避雨。
在场各位被眼前一幕震撼,皆不自觉发出或高或低的惊呼。
“太神奇了,这是变戏法吗?”
“伞面油光发亮,这色调得真完美,比那读书人用的墨汁还黑!”
“这伞好大,看少东家轻松自如,该是不重!”
他们眼神直白又热烈,刘萦将黑伞收了起来,介绍到道:“此伞叫长柄纳凉伞,抗风抗暴不在话下,二十四根伞骨,自动开手动收,半圆手柄方便悬挂收起来,”
说着她将伞顺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你们想不想试试?”
此话一出,李贵率先将伞拿起来,模仿着刘萦的动作成功撑开了大黑伞,整个人激动不已。
“没想到这么轻,看起来又好结实,这伞骨非竹非木,竟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
“这个暂时容刘萦卖个关子,大家只要知道这伞可以开合三千次以上,即使每天多次使用,也可以用两三年。”这数据不是她信口开河,而是厂里的质检数据,真实可靠。
“那这价格?”
“一把八十文。”
大原蓑衣二十五文,斗笠十五文,一套下来四十文。
古法制伞工序繁杂,比蓑衣难度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她爹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