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磨自己了，不要陷在泥泞里……”

说到最后，崔延俨然在请求尹恬。

“我真的很恨梁肃……”崔延的声音在颤抖，“我本该好好地告诉你我的心意，我本可以让爹娘大大方方的去提亲，因为他，我什么也做不了……可他竟敢负了你！”崔延的另一只手慌乱地擦着尹恬的泪水，像是要擦走尹恬心上的梁肃一样，“别哭，别哭，会好起来的……”

尹恬装作不知道的事被他坦然说了出来，他隐忍了那么久，是不想让尹恬困扰，也不想让旁人指责尹恬的。

可惜，当下他的关怀不过是加重了尹恬的愧疚。尹恬避开了崔延的手，挣扎着站起身，走到了雨中。雨越下越大，尹恬得使出浑身力气喊出来：“不要这样！不要再跟着我！“

尹恬漫无目的地踉跄着跑开了，只希望崔延不要追上来。

不止是崔延，尹恬没有勇气见任何人，只盼能躲得远远的，谁也见不着才好。

再大的雨也冲刷不掉反复徘徊在尹恬耳边的声音——“你肯定也希望阿肃好，为了阿肃有更好的前途，放过他，放过他吧……”

“放过他”三个字，字字如利刃，狠狠扎到了尹恬的身上。

对梁肃的前途来说，尹恬算得了什么？放弃了也毫不可惜。

尹恬根本寻不着方向，能注意眼前的时候，尹恬才看清不远处的土地庙。

尹恬浑身是泥，衣裳都湿透了，就这样拖着步子缓缓走进了土地庙。

神像一如往常，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尹恬。

尹恬跪在地上，抬起眼眸，眼泪源源不断溢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您不告诉我呢……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骗了我……”

不管尹恬哭得多大声，土地都不会回应尹恬，小小的土地庙被尹恬的哭声填满了。

哭不出来后，尹恬浑身都觉得冷，便拖着身子爬到了神像后面，缩着身子微微发抖，头也变得沉重不堪。

尹恬倒在地上，毫无知觉地晕了过去。

关于梁肃的一切，好像暂时画上了句点。

迷迷糊糊中，尹恬依稀听到了女孩的哭泣声，没过多久就有呵斥声、叹息声、争吵声……尹恬很想睁开眼，却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挣扎许久后，尹恬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一天一夜后，尹恬醒了。尹澄就睡在旁边，很快被尹恬动了动的胳膊惊醒了，眨巴眼确认尹恬的确醒了后，蹑手蹑脚地下床，倒了杯茶过来，娇声道：“姑姑喝口水吧。”

连闹哄哄的尹澄都是这般小心谨慎的模样，尹恬想象不到其他人会有多担心尹恬。

尹恬勉强坐直了身子，一手接过茶杯，另一只手把尹澄拉到床边坐下，“澄澄别担心，姑姑没事。”

尹澄委屈巴巴地低下头，“爹爹说了，姑姑可以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的……”尹澄似是咽下了眼泪，又紧紧抱住尹恬，“姑姑不要离开我们……姑姑最疼我了……姑姑不要死……”

怪不得尹澄吓坏了，她竟是以为尹恬可能会逝世。尹澄是家里最疼爱的小宝贝，哪受得住这些，抱着尹恬不撒手，一个劲地哭。

“不会的，澄澄不哭，姑姑还要给澄澄买点心吃的……”尹恬曾经多么希望自己和梁肃能有一个尹澄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儿，整日在自己身边吵吵闹闹的，好像永远也没有烦恼一样。

如今，什么都不会有了。

“姑姑快些好起来，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尹澄恳求的模样让尹恬想起了崔延也是这般在雨中恳求尹恬，不知那日之后，崔延如何了。

许是屋里的动静被外面的人注意到了，没过多久，尹恒亦过来探望。尹恒的眼下一片乌青，比之尹澄更甚，想来也是一宿未眠。

“妹妹醒了就好，不过得喝几日药，有两日没进食了，要不我先去热点粥，妹妹吃些胃里能暖和些。”尹恒见尹澄泪花犹在眼眶里打转，嘱咐道，“说了不许再哭的，小心你爹瞧见了骂你。”

尹澄用袖子使劲擦了擦。

尹恒对尹澄靠着尹恬也不满意，“姑姑病着，你压着姑姑了，往旁边挪挪……”

“三哥！”尹恬把尹澄搂到怀中，“别说澄澄了，她年纪小，是吓着了。”

尹恒弯了弯身子，捏捏尹澄的鼻子，“去给姑姑热碗粥来。”

放在以前，尹澄少不得要撒个娇耍个赖，此刻竟乖乖穿好鞋，下了床，往外面去了。

“妹妹有哪里不舒服吗？待会儿还是喊大夫来看看。”尹恒伸手探上尹恬的额头，“幸好烧退下去了，不然对身子损伤可大了……”

“爹爹，还有娘……”尹恬那日没去喊尹恪，到底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尹恬一无所知，“他们是不是担心坏了？”

“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子女的？”尹恒说的固然有理，但却逃避了尹恬真正想问的，“妹妹先安心休养，旁的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