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走不出来了是吗?”方正山怒到了极点,脸色涨红,说话也开始口不择言,“你现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因为你那死了十几年的妈你跟我闹?这么多年了,你余阿姨费心费力地照顾你还不够吗?非要整个家因为你闹个鸡飞狗跳、天翻地覆才够!”
方正山话音刚落,四周顿时变得沉默,空气似乎陷入了停滞,原本还低着头的方槐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是,要不是我妈死了轮得到她住进来?”
方槐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方正山和余文娴,唇角鲜血殷红,眼神凉薄狠厉,“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外来者也想取代我妈的位置,配吗?”
“你、你这个逆子!”方正山气的浑身发抖,气血翻涌,看着面前这个明明身上流着他的血却数次忤逆他的亲生儿子,抬手想再次教训他时,却被余文娴死死拽着,“别打了老方……别打了……”
余文娴哽咽着拖住方正山的手,一遍一遍地低声恳求着,秀白的面容被泪水浸了个透。
王婶也在一边拉着方槐,生怕父子两个再打起来。
方槐冷眼看着面前这个暴怒的男人,伸手抿了抿唇角已经干涸的血迹,“你也就这种手段了。”说完,方槐转身离开,方正山勃然大怒,捞起旁边插着花枝的瓷花瓶就朝着方槐的方向扔了出去。
瓷白的瓶身炸裂,碎片四溅,秞白的瓷片擦着方槐的身体飞溅而过,方槐行走的脚步一顿,然后踩着碎片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巨大的关门声终止了这场争吵,徒留一地狼藉。
余文娴拦着方正山的手脱力,手背抵着嘴唇哽咽出声。
方槐出了小区一路快步行走,似乎要把心里无限的愤怒和憎恨发泄个干净。
情绪上头时甩掉的理智全部回笼,方槐在路边停下,摸了摸身上,只有十几块零钱和手机。
“操。”
方槐烦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马路牙子。
拿出手机打开却又摁灭,最后去了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创可贴,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自己坐着冷静。
夜风瑟瑟吹着,颇有一副越吹越大的架势,吹得方槐一头蓬松的头发肆意飘动。
坐了半晌,直到心里那点烦躁散尽后方槐才低头端详起自己的脚踝,还好只是擦破了几道口子。
伤口早就被风吹干,血迹凝在口子上,不痛,就是碍眼。随便撕了几张创可贴贴了上去,方槐这才开始思考起现在的处境。
包没拿,身份证没带,只有几块零钱和一包烟,连晚上睡哪里都没有着落。
方槐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摸了摸口袋,得,打火机也没带,现在真成了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还挺有意思。
方槐自嘲般笑了笑,然后起身,去旁边的小超市打听附近最便宜的网吧。
超市老板也是个热心肠的,给他指完方向,瞧见他脸上带伤又独自一个人,以为是遭人欺负了,开口先问了句:“跟人闹矛盾了?”
没等方槐回答,又自顾自地接了下去,“你们现在年龄小,平常遇到什么麻烦要记得跟家长讲,不要自己去冲动解决,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槐听完也懒得解释,总不能说这伤是他老子打的并且刚被赶出来吧,敷衍地嗯了两声张口问道:“有打火机吗?”
“有。”
“借个火。”说着,指尖的香烟翻了出来。
老板一看他这熟练的动作算是明白了,感情自己白操心了,以为人家是遭霸凌了,没想到有可能是自己找上门去的。
说归说,老板还是递了过去,“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年轻身体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年轻人少吸点好。”
方槐接过打火机,懒懒应了声。
老板指的网吧离这里有两三条街道远,窝在巷头一角,门口甚至没个招牌,只有前台的玻璃门上涂着的“蓝云网吧”几个漆红大字。
这间网吧从外观上看已经有些年头了,门口贴着各种治病偏方和招商广告。
方槐推门进去,门口上挂的开瓶器和各种瓶盖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杂音。
在吧台坐着的是个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的男生,一头利落干脆的黑发,穿着简单的白t,垂着头时肩背紧绷,流畅起伏的肩颈线也随之没入碎发中。
男生听见响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了下去,嗓音清冽,“两块一个小时,通宵十块。”
方槐听完摸了摸身上的零钱,能开四个小时都悬。平生第一次,方槐有了窘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