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双休日早上，童小起了大早，给田蜜打骚扰电话。

“起了吗？一会儿陪我去市场买点义卖的东西，记得穿多点衣服啊，今天有点冷。”

下周五就是义卖活动了，童小打算趁这个时周末打算采买一点吸引人的小玩意，到时候放在摊上作礼品。

田蜜还在吃早饭，嘴里嘟嘟囔囔，顾左右而言他：

“啊，小小，我那个……今天……。”

童小这边挑起眉毛：看来某人要放她鸽子了。

“张盼约你出去玩对不对？”

田蜜的音调一下子升上去，像唱高音的松鼠，“什么呀，没有啦。”

童小脑海里已经想象出她举着电话，来回扭动的娇羞画面。

“好吧好吧，”田蜜果然不打自招，“他约我去看电影，新出的科幻片很好看，你要不要一起来。”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看来她今天注定得一个人出门。

童小挂了电话，蹲在门口换鞋，余光瞥了眼墙角的老黄历，她没注意到上面写的“诸事不宜”。

街道的空气有股潮土味，整座城乌压压的，像在等一场暴雨。“青方市场”的牌匾早已褪色发黄，它面朝江边，一切如旧。

作为宁城最早建立的综合贸易市场，青方市场为宁城经济发展立下赫赫战功，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将在两个月后拆除。

英雄迟暮，原本熙攘的大厅此时空空荡荡，三分之一的门面已经搬走。除了几位举着相机的文艺青年在市场里穿梭，客人少的可怜，店家撑着下巴打瞌睡，偶尔瞥一眼过客。

虽说市场商户稀少，但临近搬迁，折扣巨大，这么好的捡漏机会她不容错过。

很快，暴雨果然落下来，轰轰烈烈砸在天花板的铁皮上。

兜兜转转仅半小时，童小就用十元巨款，拿下一整袋拇指玩偶，和几沓制作精良的手账贴纸，足足几百张。这些正好可以在义卖的时候免费发放，吸引客流。

童小顺着早已停运的电动楼梯，艰难地爬上三楼。

脚刚落地，裹着淡淡的泥土味的风扑面而来。不远处的围墙整面都已被拆除，目之所及到处是残垣断壁。整个三楼半镂空着，几块牛津布随意挂在地板上，雨水顺着布打湿了地板。

完全就是废楼的模样。

雨水冲刷断梁，一抹绿色靠在残砖旁随风摇摆，童小的目光就此被吸引。

她跑过去，蹲下身欣赏——生机在破败中野蛮生长，绿叶环抱白色花蕊，几欲盛开。

好美……她看得出神。

“救命……我删……求求你……”虚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快被雨声吞没。

耳朵仅仅捕捉到几个字，足以让童小心脏停跳半拍。

她抬头从虚掩的布旁看去，正对她的方向，在三楼露天阳台的位置。

一个店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半爬半跑，身后紧跟着黑衣男子。

“啊——”

雷声轰隆，那个奔跑的身影应声倒地，头部流出的血瞬间染红地面，雨水融合殷红，散出很远。

黑罩衣、蓝手套、藏在帽子里的脸……那让人胆战心惊的模样和童小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他手里多了把生锈的铁锤。

黑衣人从倒地那人的手掌里抠出手机，甩在地上，用锤子发疯似的敲打。手机从腰部折断，弹出满地碎片。

“叮铃……”

童小手里的袋子不合时宜的破了口，拇指玩偶一个个冲出来，玩偶上自带的小铃铛掉在地上，发出不合时宜的响声。

童小捂住嘴，躲在布后面，祈祷那人没有发现。

黑衣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歪着头，像在仔细倾听童小的方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童小紧咬下唇不让呜咽漏出，只有心跳声不受控制。

下一秒，那人朝着她的方向，开始飞奔。

黑衣人闻声赶来，地上的拇指玩偶散了一地，掩盖墙体的牛津布随风飞舞。

早已人去楼空。

童小此时正躲在断梁外面，缺口让她有了爬出墙外的可能。那里是不到一平米的空位，只能容纳一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直接滑落。

市场的三层好比普通居民楼的六层，从这种高度摔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黑衣人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像是故意停留在原地。

他随意踢开地面的拇指玩偶，玩偶带着清脆的铃声四处散落，其中一个正好滚落到童小紧挨的墙边，半颗头悬在空中，卡通兔子的红眼睛盯着童小，看的她心里直犯怵。

手心开始出汗、身体止不住颤抖、心慌、眩晕……难以控制的生理反应如期而至。

童小的反手紧紧扒住墙，逼迫自己赶紧闭眼，不去胡思乱想。

自小时候从台阶上摔下去，童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