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树 7

廖新成他们正说着的时候，维宁从医生那儿回来，进了病房，见到坐在病房里的廖新成和卢卡，一愣，随即问道：“廖警官是来找我的吗？”

廖新成点点头，维宁便示意他出去说吧，然后转头对季洁和张成乐说：“那还得麻烦你们再帮我多照看小夕一会儿。”

季洁点了点头，示意维宁放心，廖新成和卢卡便就跟着维宁走到了外面走廊的尽头。

“维夕目前的情况，医生怎么说？”廖新成先开口关心道。

“医生说，她现在的生命体征已经暂时稳定了，只是意识的恢复……却还不好说。廖警官，小夕她……真的是自杀的吗？”这后半句维宁的语气，问得很小心，也很无助。

“维女士，那您怎么认为呢？”廖新成别有深意地反问了她一句。

“作为母亲，我当然不愿意相信，只是……只是……”维宁边说着却是边不停地摇头，眼眶中渐渐浸润了泪水。

廖新成见维宁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眼前的这位母亲，等待她慢慢自己平复回心情。

终于，维宁收拾好情绪，缓缓地说道：“小夕从小就是个心思很重的孩子，她有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从不跟别人说，包括对我也是一样，她很少主动和我说她内心真正的想法，有时我问了，她也挤不出几个字来，总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也是真的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了解她，我承认这是我这个做妈妈的失职……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选择走上这条不归路……我有时觉得我对这个女儿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

维宁似乎一下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自责，廖新成不知这两母女间平时的相处方式和过往种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无助的母亲，他本想去拍拍她的肩膀，但举起手又忽得停在了半空，而后还是慢慢地收回了。

等维宁自己主动收声恢复平静之后，廖新成才接下去开口说道：“坦白说，现在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他杀的迹象，但关于她自杀的动机和诱因，我们尚在调查之中，所以你能不能再仔细回想一下，最近你女儿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或端倪吗？”

维宁一开始像是习惯性地直接摇头，说‘应该没有’，廖新成有些不甘心地用一些假设的方向提问，让她再回忆回忆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在廖新成的再三引导下，维宁又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这么说起来，出事前两天她放学回来，突然问我，说我养她是不是特别辛苦？我当时本能地有些不安，反问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可她却又看上去很平常地回答说是那天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回家询问自己的家长辛不辛苦，于是我也就没太当回事儿。”

“所以你现在觉得这是个异常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廖新成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孩子从来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她甚至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主动跟我说过话了，”维宁失落地低着头说着，“小夕她很乖，从来不会给我惹事的，只是这些年对我也变得很冷淡，除了我们各自生日那天，会买个蛋糕一起庆祝一下以外，其余的更多时候，我们就很像是两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合租人。”

“那她从小就这样吗？还是从中间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廖新成进一步问道。

“我记得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就刚能了解点周围的人和事那会儿吧，小夕会常常问我，爸爸去哪儿了？可是每次只要她一问，我的脸色就会变得很差很差，我也是到后来才知道，那样的表情对一个刚刚记事的孩子来说，会有多恐怖，所以几次过后，她也就不敢再提了。大概也就是从那时起吧，她就不爱说话了。”维宁把头默默转向了背对廖新成和卢卡的另一侧，忧伤地望着远处，很多回忆在她内心翻涌。

“那关于小夕的父亲，你能跟我说说吗？”廖新成接着维宁的话，随口一问。

没想到，维宁的语气却一下子变得坚硬起来，不容置疑地说：“对不起，我不想提这个人的事儿，而且我很确定，他跟这次小夕的事儿一定没有关系。”

廖新成见维宁如此反应，便也暂时搁置深追这个方向，于是换了个话题，说：“我听说他们有位姓祖的老师，平时在学校里对维夕‘特别的’照顾，你知道这个事吗？”

其实廖新成这话，多少有些明知故问，至少从刚刚季洁的回答来说，维宁肯定知道这件事，都因此和孩子班主任大吵过一架的事儿，只要不是完全没大脑的家长，应该都会印象深刻吧。

维宁果然没有否认，微微点了点头，但却像是还有话要经深思熟虑，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维宁思索了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廖新成说：“其实……其实祖小川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只是一直都还没有跟大家公开，也是考虑到小夕的关系。所以他对小夕的关照，完全是因为我，所以我才会在学校里拍着胸脯跟张戈蓓保证，说维夕和小川绝没有那样的关系。”

维宁说出的这个信息，让廖新成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