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秦厌怎么都没有想到，三月初八这天，他派去接柳芽儿离开的人看到的会是柳芽儿的尸体。

柳芽儿死了，凶手不言而喻。

楚凝弦的人还是找到了他们，并且收了柳芽儿的命。

跟柳芽儿死在一起的还有守在他身边保护着他的几个影卫，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间小屋内，像是幕后真凶对秦厌的一种无声的嘲讽。

秦厌赶到小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额头上的青筋慢慢浮现出来，他咬着牙，压抑着那股愤怒。

“收拾干净。”扔下这简短的一句话，秦厌便离开了这血腥味冲天的地方。

跟着他来到这里的吴长风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柳芽儿，心中涌上来一阵酸楚，他不知道该怎么将这件事告诉给柳絮。

此时的柳絮大概还在秦府欢欢喜喜的等着同自己的弟弟团聚，要知道昨日柳絮可是一夜未曾合眼，只为了等着旭日东升的这一刻，她能见到弟弟，两人继续好好的走下去。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知道弟弟被杀以后，柳絮一个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好在吴长风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扶住了对方。

“我想看看他。”柳絮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短短的几个字却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过度悲痛带来的无力感让柳絮不得不紧紧地抓住吴长风的胳膊，她想走出房间，走出秦府去找她的弟弟，但是她的双腿已经瘫软成泥，根本挪不动分毫。柳絮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好像稍有不慎她就会立刻昏死过去。

“我带你去，我带你去看他。”吴长风搀扶着柳絮，试图带她离开房间去停放柳芽儿尸体的地方。

但是柳絮没走两步，脚一软便又摔倒在地。柳絮坐在地上，低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腿，抬手一下一下地使劲儿捶打在上面，她一边打一边哽咽着说道：“起来，站起来啊，快些站起来！”

吴长风见她如此也是心如刀绞，他弯下腰直接将人抱在怀里，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在他怀里的柳絮默默地流着眼泪，没多会儿，吴长风胸前的衣服便已经彻底湿透。

吴长风带柳絮来到了停放柳芽儿尸体的房间。

柳芽儿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身下铺着一卷草席，跟他躺在一起的是那几名被派去保护他的影卫。

他们身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干涸变成了黑色，但血腥味依然经久不散，浓重的味道让人不适。

柳絮是从吴长风怀里挣扎下来的，她扑到柳芽儿的身前，张着嘴颤抖着声音一遍遍地喊着柳芽儿的名字。

她知道柳芽儿不会对她有什么回应，但她还是不想放弃，因为除了这个，她什么都做不了。

柳絮一边喊着柳芽儿，一边伸出手慢慢地擦干净柳芽儿脸上的血污，然后将他额前的碎发一一捋顺收拾整齐，这次的柳絮没有再掉一滴眼泪，她的泪在之前就已经哭干了。

“是太后吗？”柳絮的声音不再哽咽，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如水般的平静，她似乎是已经接受了柳芽儿的突然离去，但她微微颤抖着的手却在告诉吴长风，此时的她有多痛苦。

吴长风点点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是”。

柳絮闻言没有任何表现，她没有疯狂，没有大喊大叫，她只是平静地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局并且被迫接受一样，“我们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一句话里，没有失望，但处处都透漏着绝望。

她轻轻地抚摸着柳芽儿胸前的伤口，似是低语又像是在询问着谁，“疼么？”

“一剑穿心，不疼。”吴长风强忍着心中的酸楚，咬着唇说道。

“那就好。我弟弟他最怕疼了。”柳絮慢慢地俯下身将脸贴在柳芽儿早已没有了起伏的胸口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柳芽儿死了。”楚凝弦再次出现在秦镇面前的时候，带给秦镇的就是柳芽儿死了的消息。

“柳芽儿是谁？”秦镇靠在墙边，听到楚凝弦的话，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手上编草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楚凝弦愣了愣，随即她反应过来对秦镇说道：“就是藏间，你最钟意的那个阉人。”

顿了顿，楚凝弦又接着说道：“他入宫前的名字叫柳芽儿，藏间这个名字还是你给他取的。”

楚凝弦话音刚落，秦镇的眼睛猛地睁开，他看向楚凝弦，目光复杂，“怎么死的？难道是你杀了他？”

秦镇的神情有些奇怪，看上就像他并不希望柳芽儿是被楚凝弦所杀一样，他在期盼着从楚凝弦的嘴里能够听到另一种回答。

“是我。”楚凝弦没有遮掩，坦然地认了，“他的死讯就是我送给你的大礼！”

后面的话，楚凝弦说的时候带着怒气，如果上次她来的时候，秦镇的态度没有那么强硬，如果他不是总想着要出宫去跟那个阉人双宿双栖，或许自己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