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四目相对,李侧的眼中隐隐透出寒气。
知岁心中“咯噔”一声,刚喝的酒顿时醒了大半——完了,撒谎的时候她可没想到会有被拆穿的时候,这要怎么回答啊!
知岁内心欲哭无泪,此时此刻。她屏气凝神,她绞尽脑汁,在大脑想着一切可以说服李侧的理由,可是很可惜,向来机灵狡黠的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一个蹩脚的理由都没有想出来。
知岁觉得,这应该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可与此同时,知岁不信天命。
她要拼死挣扎!绝不向李侧低头!
“那、那个什么……”
知岁笑容无比灿烂地看着李侧:“今、今天天气这么好,我后面忽然就不想睡了,你知道吧,人有的时候就是会忽然改变主意的……”
周朗和沈如白:……
“岁岁”
李侧懒懒地掀起眼皮:“你觉得我会信吗?”
知岁自欺欺人地:“你、你为什么不会信啊……”
“好”
李侧挑眉,无奈地往旁边一指:“那你觉得他们会信吗?”
长指尽头是战战兢兢的周朗和沈如白。
二人目光躲闪,均是避之若浼。
知岁横着心看着两人,脸上挂出如春花般灿烂的微笑:“小公爷,沈公子,你们觉得呢?”
话音一落,周朗和沈如白还未开口,便明显感到李侧方向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射了过来。
周朗和沈如白哪里敢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有挤出一个字。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知岁目光也从满怀希冀变成了满是祈求。
“小公爷,沈公子,你们怎么不说话啊……”
知岁笑容僵硬地打破缄默。
“呃……那什么,沈兄啊……这玉泉馆还真是好看。”
周朗顾左右而言他地抬起头看起了玉泉馆的墙壁。
沈如白也当机立断地转过了身去:“是啊,我瞧着人也多,倒是十分热闹……”
“沈兄,不如我们去一楼看看吧。”
“哎,小公爷,我也正有此意,咱们一道下去吧。”
两人一边说一边心心相惜地往楼下走,路过知岁身侧时没有一丝停留,甚至还加快了脚步。
被忽略的知岁:……
这两人还是人吗?!居然见死不救!
眼看两人的脚步越走越远,越来越快,知岁的心也随着越来越沉入谷底。
——苍天啊,信女此生并未铸下大错,您为何一定要如此对我!
知岁面容哀戚,背后阴测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岁岁,你还不承认你在撒谎么?”
冷冽的质问声传来,知岁内心叹了口气,既然天非要逼我,那就休怪我……认命了!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命运做斗争也是要适可而止的!
想到了这里,知岁便一鼓作气回了头,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做派:“王爷,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错的离谱,我不应该撒谎的,我对不起你。”
李侧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打量面前这个狡黠的小女子。
他心中有气,不是一点点。是满腹的愤懑。
他讨厌她欺骗他,他不喜欢这样被轻视的感觉,好像他多么无足轻重一样。
知岁不知道李侧心中所想,见他不说话,便试探性地:“王爷……你、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李恻骤然抬头:“为什么要骗我?”
“嗯?”
知岁没想到李恻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啊。但是她肯定不能这样说,知岁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如果自己这样脱口而出,她觉得自己在齐王府的生活就要无比艰难了。
与其说齐王是她的丈夫,知岁更觉得他是他的东家。
而务工的伙计是决不能得罪东家的。
东家不能得罪,可有些“临阵脱逃”的狐朋狗友却是可以得罪的。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知岁只好满脸懊悔地看向李恻:“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是灵珊他们说出去玩一会没关系的,我拗不过他们,当然我自己也想玩,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不、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对不起,王爷”
知岁低着头,卯足力气硬生生挤出几滴的眼泪来。
她本就生得纯澈无害,此刻双眼湿漉漉地,眼尾薄红,耷拉着小脸。如同一只受伤了的小兔子,李恻看着她这副模样,苛责的话还没出口,一颗心就先软了三分。
“我也不是非要与你置气,只是——”
李恻硬邦邦地开口,半晌终究是叹惜着缓和了语气:“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