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节
提到那“临阵脱逃”的新婚夫婿,知岁脸上笑容渐渐消逝,闷闷不乐地冲和光师太点了点头。
“他就是块木头!”
和光师太将桌子重重一拍:“知岁,回头我一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的,是他不太懂事了。不过……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先试着和他好好相处一番好不好?”
迫于礼貌,知岁闷闷地点了个头。
得到回答,和光师太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小沙弥忽然跑了来在门外通报:“和光师太,人来了。”
和光师太点头,淡淡地:“让他们进来吧。”
知岁一头雾水:“和光师太,还有人来拜访吗?我要不要回避……”
“哎,不用不用”
和光师太示意知岁坐下,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自己人,用不找回避。”
“自己人?”
知岁一愣,心想这和光师太还真是平易近人,这么快就不避讳她了。
门外一阵秋风拂过,牵起寺内风铃阵阵清响。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只见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掀起门口帘幔,门口闪进来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的男子。
知岁堪堪抬眼,正巧对上男子深如幽潭的一双凤目。
凤目薄唇,墨发松绾,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周身矜贵冷厉自成一气,一瞬间,知岁忽然联想到生长在深山溪涧边的兰花。
这双眼睛的看着人的时候坦然随意,自带疏离,可知岁看久了竟从这疏离中捕捉到一丝诧异。
诧异?他看到我很奇怪吗?
知岁奇怪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没觉察出自己有哪里不对劲。
李恻见了盯着面前藕粉色的少女,在诧异中努力辨认出面前的少女便是竹林中偶遇的谢知岁。
怎么老是遇到她?
李恻端详着面前的谢知岁——一袭藕粉色衣衫裹挟着娇小纤细的身躯,黛眉朱唇,清绝的容貌确实让人眼前一亮。
犹如三月初初绽放的春樱。
李恻忽然有一丝尴尬,他如今已近而立之年,而面前的这株“春樱”,最多不过十七。
见鬼——
李恻暗骂一声。
之前怎么没人同我说,这谢知岁的年纪既然这样小?
可是婚姻之事,怎么可能没有人同他说过新妇的年纪呢?不过是他自己置若罔闻,不曾在意过罢了。
盲婚哑嫁至此,李恻深觉不妥。
“母——”
李恻转头正要拜见自己母亲。
和光师太连忙捂嘴咳嗽,对着李恻挤眉弄眼:“咳咳——叫我和光师太就好——”
李恻一头雾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谢知岁,顿时心下了然。
“和光师太,如白来给您祝寿了。”
两人正凝望着,沈如白抱着锦盒自门后笑着冲入。
“来了,你们快坐。”
和光师太笑着给两人倒茶。
“早就馋和光师太这里的茶了,今日总算能一饱口福。”
沈如白兴致冲冲进来,不经意地一抬眼,看到坐在里面的知岁,猛然“呀”了一声,下意识地去推了推李恻。
李恻一副早已了然于胸的状态,兀自喝茶没理他。
沈如白自讨没趣,在心里没好气地腹诽——还说这两人不是心有灵犀,一盏茶的功夫又碰到了。
另一边,知岁则被面前这白衣男子的惊呼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两人怎么看到我都是一惊一乍的?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应该没有啊……我在厢房特意检查过的……
“忘记和你们说了,我这里有客。这是……谢姑娘。”
和光师太特意没有说知岁的名字,想让两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相处一番。
介绍完知岁,和光师太又道:“小谢,这是白太傅府上的白公子,这位喝茶的是……”
和光师太看着喝茶的李恻,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知岁愣愣地等着和光师太。
沈如白自然地接过话头:“——这位呢,是墨公子。”
“咳”
李恻看着自己身上的这是黑衣服,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穿什么红衣服、绿衣服。
“沈公子好,墨公子好。”
知岁礼貌地问候。
不等李恻回答,沈如白率先笑着开口:“小谢姑娘好呀~”
那热络殷勤的模样,仿佛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般。
知岁尴尬地报之一笑——我好像不认识他们吧?怎么感觉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
“哎,快坐,大家一起坐。”
和光师太招呼着大家坐在一起喝茶,知岁对两人不熟悉,只好低头喝茶,佯装小女子作态。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