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身世

“明玉。”伏允轻唤她的名字，语气很小心翼翼，生怕吓到她。

司微月端详着他，发现他的眉宇间与自己竟有五六分相像之处。

脸型也很像。想必他如果剃了胡子，就是活脱一个女版的自己。

“这位是伏允可汗……”聂赤赞普道。

“见过可汗大人。”司微月俯身正要行礼，伏允连忙上前拉住她，道：“你我是亲人，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在场有不少他的胡族下属，为避免惊吓到司微月，伏允让他们先行退开去外面候着，自己则进了屋，准备与外甥女慢慢叙旧。

他注意到司微月方才眼神陌生，想必真要认亲，还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

司微月坐下，姿态倒比他远要悠闲自然。

尽管自己的身世确实超乎她意料，但司微月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轻易不会表露情绪。

“可汗尊贵无比，怎会特地来到长安？”她端起茶抿了一口。

“当然是为了寻你了。”伏允看着她正色道：“虽然此次前来长安是受陛下和亲所邀，但实际上，我们是想找到你。”

“是啊是啊。”聂赤赞普跟着点头附和道，“明玉公主，您不知道自己对吐蕃王朝来说有多重要！”

说到后面，他隐隐又有几分激动的热泪盈眶。

司微月喝茶动作一顿。

她发现了，虽然聂赤赞普人长得五大三粗，但有时候情绪起来，比女子还感性。

如今的吐蕃王朝自成一国，与大夏交界。虽然两国时常互通往来，但身为一君之主，伏允不可能轻易迈入大夏国界。

否则，会引起两国动荡。

伏允这次受大夏皇帝邀请来和亲，这才有了一个光明正大入境的理由。

司微月想了想道：“你们就如此确信，我是你们口中的明玉公主？”

伏允看着她，又指了下自己的脸苦笑道：“如此，还不够明显吗？”

而且早在昨日，伏允就连夜派下属调查了司家的身世信息。

结合当年的宋元丰，一切都可以串联起来。

司微月稳住心神道：“我们长得好像确实挺像。”

不过这会她对自己突然多出了一个吐蕃可汗亲人的事儿，还没有多少真切实感。

按照伏允所说，他的亲姐姐明德公主是她的亲生母亲。

所以，伏允应该算是她的叔叔？

伏允道：“我知道今日之事你尚不能接受，你可以先回去慢慢消化，我们改日再详聊。”

同时担心司微月对吐蕃不了解，聂赤赞普在一旁深情并茂地给她介绍。

“早百年前大夏国力最鼎盛，也就是太祖征兵买马打下这江山时期，曾有意想把吐蕃版图收入囊中。但是啊，咱们吐蕃地势崎岖，都是高原地段，易守难攻。故最后太祖五万兵马折损于此，败兴而归，咱们吐蕃就成功地得以保留壮大，如今国力并不比大夏差多少。”

当然聂赤赞普这是比较夸张的说法。

大夏基本都是中原地带，可以种植农作物，又经历了千年发展，经济底蕴肯定要超过吐蕃。

但确实他也没说错，吐蕃在伏允可汗的带领下，兵强马壮，蒸蒸日上。

以至于大夏皇帝都开始害怕，想要通过和亲招揽他们。

“明玉公主，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吃蒲萄、哈密瓜之类的瓜果？”聂赤赞普冷不丁问道。

司微月颔首道：“都挺喜欢。”

“那您以后回到吐蕃，可以随意吃！”聂赤赞普热情地笑道：“在我们吐蕃地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瓜果，而且味道都特别甜。”

一旁的烟雨和彩云越听越冒冷汗。

这个什劳子胡族人，怎么一副很想把她们家夫人拐回吐蕃的样子？

司微月反问：“若我不想回到吐蕃呢？”

“这……”聂赤赞普挠挠头，有些为难地看向伏允。

伏允微笑道：“明玉，我们不会强求你。但你终究是吐蕃人，将要回归那片土地的怀抱。”

司微月道：“那我的父亲是何人？他还活着吗？”

提起这个，伏允沉默片刻，没有言语。

司微月其实能猜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估计多半是大夏人。

虽然从小到大一直有人说她长得有些像胡族人，但她自己也知道，她的相貌跟真正的胡族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真正纯正的胡族血统，就像伏允和聂赤赞普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司微月自己却还保留着许多汉人特征。

“如果我说他还活着，你想见他吗？”伏允问。

司微月道：“如果他就在大夏的话，我想见他。”

伏允有一种难以捉摸的忧郁目光看着她，“即使他曾经对你母亲作出很多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