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
卢浩又见过徐家众人,说明来意,“世子邀约,本是草民等人的荣幸,然我老师沧行先生恰好因故不能前来,所以我和小师弟代替老师来徐府一趟。”
虽然卢浩语调谦逊,但徐老太爷面上却有一丝不喜。一个整日风花雪月的文士能有什么缘故,连安王世子邀请都不来,说到底,不过是看不上徐家罢了。想来之前在辽阳县所谓的帮徐奕清诊治,不过是遵了安王之命而已。
徐家人什么心思,卢浩不管,也不多做解释,他遵礼见过众人后,就指着身边的少年说:“不瞒各位,我小师弟顾启烨曾经跟随名医孙适游历,也学了他几分真传,所以之前在辽阳县时,见徐姑娘伤重,才贸然出手救治。如今姑娘伤势复发,若是不嫌,此次也由他来为徐姑娘诊治,不知道侯爷意见如何?”
所有人都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少年给徐奕清看病的。
只有萧靖宥想起温泉边的事情,点头道:“之前我的毒伤也是他治的,后来为我看诊的大夫说过,处理得非常精准,我相信烨公子的医术。”
世子这样开口了,徐老太爷捋着胡须道:“宫中御医多数都是孙大夫的门生,既然顾公子得了孙大夫真传,那么我且信你。”
少年拱手一拜:“多谢侯爷。”说完,他面有急色,“我可以先去看徐姑娘吗?”
按理说他这年纪与徐奕清单独相处有些不妥,但王氏安排了丫鬟婆子跟着,自己也亲自领着他过去,倒也算是避嫌了。
只不过,因为他走得匆忙,在经过萧靖宥身边时,甚至看都没看萧靖宥一眼。
萧靖宥望着对方的神态,随口说道:“烨公子倒是救人心切。”
这般急色,定是很看重徐姑娘了。
看重到根本不在乎她的程度。
虽然理智告诉萧靖宥,她跟顾启烨本就没太多交情,最多算是共同对敌过一次,但真实感受到被忽略时,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微微酸涩了一把。
徐奕清的床前,隔了纱帘,一张素净的帕子搭在他的手腕上。
王氏焦躁地在坐在凳子上,不时探头看情况,却见蓝衣少年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她最终忍不住了,起身走到少年身边,突兀地问:“她到底又怎么了?”
蓝衣少年收回手,表情淡淡的,“中毒了。”
“啊?中毒?这好好的徐府,哪里来的毒?”王氏瞪大了双眼,却又想起那日把徐奕清留在兴元县的时候,明明是她安排的婆子照顾徐奕清,最终被徐奕清抓到证据“污蔑”她这个嫡母下毒。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视线有些闪躲,“你可别乱说话。”
蓝衣少年拱手,礼貌地道:“在下虽然是布衣,但也跟随先生多年,不至于胡言乱语。”
王氏一咬牙,“那你可有救治的办法?要钱要药,尽管说。”
她少有的对庶女如此大方,但也由不得她不大方,要是这位“烨公子”转头去厅堂说了厉害,总觉得一口莫名的黑锅又要背到自己身上。
蓝衣少年轻笑道:“夫人可给大姑娘准备药浴,越烫越好,药材我待会写个方子,麻烦夫人请稳妥的下人买了回来。”
王氏不疑有他,赶紧掀开门帘出去,指使下人行动起来。
纱帘后,徐奕清半坐在床上,隔着帘子与少年相望。
蓝衣少年轻轻点头,用唇语说道:“公子若有疑问,可问大师兄。”
徐奕清垂眸,微微点头。
季明引着蓝衣少年往书房走去,好几次想要搭话,都被少年的眼神制止了。
待到了书房,季明一边给少年铺好笔墨,一边张望着外面的动静,低声说:“大哥,你要跟少主把身份换过来?”
伯渊仔细听了外面动静,才压低声音说:“这是大师兄的意思,师父被困,我跟大师兄别无他法。我想以少主的手段,定有解决之法。”
季明以为是沧行先生不喜跟徐家人打交道,才派了卢浩他们过来,没料到居然真是先生出事了?他急忙问道:“先生向来神机妙算,处处留一线生机,躲过无数危机,怎么就轻易被困了?”
伯渊道:“前日万卷楼闹出人命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季明点头,“我听少主提过。”
“原本大师兄与少主约在万卷楼,没料到那些学子起了纷争。本来这就是个普通案子,但死者身份特殊,张知州为了不惹祸上身,将那日在楼中的学子都抓捕入狱。师父得知这件事后,说学子们这次灾祸也是因他的名声而起,他需要承担这份因果,所以他去了府衙,要求跟入狱学子共同进退。”说到这里,伯渊顿了顿,皱眉,“没想到张知州不仅没拒绝,还真的把师父关了起来。我化妆成狱卒偷溜进去看过,张知州竟然对师父用了刑。”
“怎么会!”季明着急道,“先生年纪大了,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经得起拷问。你既然都进去了,干脆把先生带走不是更好!”
“师父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