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
扒着手指数着日子, 五条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夜蛾一家旅行归来,当天下午他就火速带着挚友上门拜访。
五条悟一路上都在跟夏油杰吐槽五条族人的不着调,不屑地称他们为一群蠢货。
但夏油杰觉得很怪。
五条家有这么悠闲吗?满嘴瞎说八道不说, 编个故事听听当个乐子就算了,结果一个个连自己都还信以为真。
心思敏锐的咒灵操使暗自纳闷——
总监部是会放任御三家去发酵这种没头没尾的八卦的存在吗?
御三家的反应也很奇怪, 明明大多数人听了都会嗤之以鼻的传闻, 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些谣言的扩散。
而要是真有这样的幕后主使在,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总不能, 是那个咒具师本人要让自己的威名永存吧?
没想到听到他这样的疑惑,五条悟的面色却立刻变得古怪起来:“喂喂,杰——”
“要真说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幕后主使, 那他的目的肯定是骗骗你们这种笨蛋。”
夏油杰反驳:“我才没有被骗到, 我一句都没在信的。”
五条悟摆摆手:“已经被骗啦, 笨蛋怪刘海~!”
“蠢死了, 你看你们这群家伙不是都已经开始相信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咒具师确有其人吗?”
“……哎?”
——
禅院和夜蛾两家的新年旅行一直持续到天气开始回暖的如今才算完满画上句号。
彼时夜蛾正道正带着禅院夫妻在家里喝下午茶。
因为带着三个孩子的缘故, 他们基本上是玩一天歇一天,旅程过得十分轻松,早上启程回来后就在家附近的餐厅包厢内用了午餐。
胖达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来去一路上心情一直很好。
但禅院惠和春树不行,两个小孩早就累瘫了,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睡觉。
胖达就让两个小孩靠着, 看着他们从上车睡到下车。
在夜蛾正道的体贴款待下, 禅院夫妻干脆也不着急回家了, 任由孩子们玩累了再做打算。
……
禅院惠也不想立刻离开夜蛾家, 因为他有迫切想要见到的人。
那天意外接收到的长达十几年的记忆让年仅三岁的禅院惠在一瞬间的冲击下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虽然只保存了碎片化的记忆, 但也让他一度陷入了对于自身身份定位的混乱。
虽然很快有了家人和同伴的存在的真实感作为锚点,禅院惠很快从伏黑惠的记忆的压迫下清醒过来,但是要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是不可能的,就像他那天嘴瓢召唤出了玉犬还说了“黑闪”。
这些都是伏黑惠的记忆里的东西。
十种影法术的用法、战斗经验、咒力技巧……这些都占据了伏黑惠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禅院惠没有主动去翻找什么,他觉得伏黑惠的记忆很没有意思。
但是事情在花火大会那天发生了转变——
那天温泉池的结局实在不太美妙,刺刺头小孩儿觉醒了术式就大哭了一场,禅院夫妻怎么哄都哄不好,一行人直接在酒店里陪着悲伤过度的刺刺头小孩呆了一整天。
禅院惠很伤心,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觉醒的术式和春树的不一样,更因为玉犬的出现让他想起了最初看见的、那些属于伏黑惠的东西。
——那些“噩梦”已经开始变成现实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禅院惠直接情绪失控了。
他的术式,和伏黑惠记忆中属于自己的术式一样。
所以,他就是伏黑惠,禅院惠就是伏黑惠。
那些属于伏黑惠的未来,也属于他。
一想到那些清晰压抑的画面,刺刺头小孩就忍不住尖声哭喊:“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的术式!我不要!唔呜呜……”
……
大人们无可奈何。
禅院惠什么也听不进去,自顾自地情绪激动地哭到脱水昏厥。
——所幸,只要被春树抱着、牵着,他就能够很快平静下来。
禅院惠觉得他和伏黑惠应该是不一样的。
禅院惠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停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我是禅院惠,没事的,我不是伏黑惠,没事的,我有春树,没事的。
——没事的,有春树在的地方一切都会变好。
对于幼驯染这样的期待,春树给出了坚定的答复:
“没错,春树的眼睛就是为了看到小惠的笑容才长得这——么——大噢!”
禅院惠冷静了下来。
对,他不是伏黑惠,他有春树。
就算说那是即将发生的未来,也绝对不会是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