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
回门的时辰耽搁不得,章启命人将太子送出府,当即准备着行装带虞秋烟出发去了虞府。
一路上,身边的人都甚为冷淡,章启心下无奈,又讲些幼年时开心的事迹。
虞秋烟知道这些都是他得宠时所发生的。
她叹了口气,心想,他还不如装装可怜,不过她可不打算提点他。
便端着架子没多言。
马车停在虞府门前,章启下车伸出手,有意挡开了丫鬟,想要扶虞秋烟下车。
谁料身后窜过一个小孩,个子不及马高,嚷嚷道:“姐姐姐姐!我扶你下马车。”
“二小姐!这可是大门前,切勿莽撞,”身后管教的嬷嬷赶紧拉住耐不住性子的满宵,看到了先下车的章启,急忙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满宵被嬷嬷拉住,在车前乖乖冲章启行了一礼,斜着眼往上瞟。
不怪她没发现,原本听府内人说回门只是王妃回府,没想到先下车的居然就是王爷。
“今日王爷陪我一同回府。”虞秋烟掀开了车帘。
她面上笑意盈盈,扶着章启下了车,下车后便拉过满宵的手往前行。
“进去吧。”
章启望着转瞬便空荡荡的手心,叹了口气。
回门办的只是亲人间的小宴会,一家人用过膳后,虞衡便同章启去了棋亭。
舅母徐氏带着阿玲登了门,见了虞秋烟几人便笑着问了些私房话,从肃王府的情况再到夫妻相处之道俱有涉及。
徐氏端详了虞秋烟片刻,忽道:“肃王待你可好?”
虞秋烟点了点头。
徐氏问:“那匣子里的东西可都看了?可有不妥?”
虞秋烟含羞点头,徐氏心里大抵有了数,又转而道:“此事总该是免不了的,你是新婚,我也明白你害羞不愿提。”
“他既跟着你回了门,我瞧着也备了不少礼,想来今时今日也是将你放到了心上。”徐氏称赞完,忽然望着她道,“你昨日睡得,可是有些晚?”
虞秋烟想起昨日之事一时失神。
徐氏见状,反倒一副了然的模样,又语重心长道:“你是新婚,自然如胶似漆 ,但也要有分寸……”
徐氏一开始问得含蓄,到后来越发直白,在一旁听着没出声的阿玲默默摇了摇手帕扇面。
“舅母,昨日因事耽搁了才睡得晚了些。”虞秋烟红着脸解释道。
“你们——”徐氏看了看她颈上的领口,忽然笑着改口道,“我们阿烟这般好看,舅母也只是教你顾着些自个。那日我送给盈香的匣子里,备了些药膏,对于小伤红紫瘢痕有奇效,你回头许是能用上……”
虞秋烟往下撇了撇,欲言又止,最后扭捏道:“舅母,我都醒得的。”
“我知道你嫌我啰嗦,只是我也是受你外祖家所托,你外祖年纪大了,不便奔波,我自然要替他老人家好好看顾你,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便带着阿玲阿文赶回去了。”徐氏摇头叹道。
虞秋烟好好应了她的话,又问了几人回程的时期,才想起来问:“从方才就一直没见着表弟,他可是没来?”
“他啊,一大早就出门会友人去了,今科新进的探花,与你外祖有过师生之缘,这阵子阿文一得空便去叨扰人家,倒亏他不嫌弃阿文。”阿玲在一旁接过话。
舅母徐氏摇了头:“这番带阿文上京也是想叫他知道天高地厚,我看他跟着陆探花,借了些威风,反倒比先前更狂了。”
一说起阿文,舅母就一副头疼的模样,话题被岔开,虞秋烟悄悄松了口气,笑道:“表弟有才,想来下一次科考定能榜上有名。”
-
观棋亭内的气氛远不如房间里几人那般其乐融融。
许多事虞衡对着虞秋烟讲不出口,如今对着章启反倒能轻易讲出来。
“朝中之事,你也知道,我先前便说过要辞官,并非虚言。因种种事宜拖到了现在。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同阿烟。阿烟同她母亲一样,才貌双全。今日你对她有几分情谊,我也看得出来,可以后呢?”
虞衡缠绵病榻多日,面色有些发白,这短短数月,仿若沧海桑田,他也愈发有了退隐之心。
“以前我确实看错了宋成毓,可那时候我也是想着有我在一日,有虞家的恩情在,总不会辜负她……”
这是虞衡这阵子以来第一次与人心平气和地谈起这些事。
他提起这些,与其说是不放心虞秋烟的以后,更是想要一个保证。
章启落下一子,打断了虞衡的话:“本王待她有几分情谊本王清楚。若说恩情,阿烟……外祖家亦对本王有恩。当年本王流落远洲,虽说是无觉大师将本王带回京城,可实际上却全由林老先生在背后谋划。林老先生不图回报,衍卿却不是不记恩之人。”
虞秋烟的外祖林老先生自辞官后便不问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