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可奈何
清漓已经住回了自己的宅子,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回来白靳就上门拜访,她久违坐在高高的阁楼让人请他进来。
白靳就是激进一派,属于带头攻击姜太傅那种,一上来就劈头盖脸数落清漓临危而退、不战而逃。
“喂,兄弟。”清漓打断他,“你总要看看我的死活吧。”
白靳也知道自己急了点,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姜家向来作恶多端,这次总算是人人唾骂,是、是绝好的机会!”
“知道你急,你别急,”清漓点点桌子示意他坐下来,“这事急不来,除非姜家有什么谋逆的大罪,上面是不会治他们大罪的,这你我不都清楚,其中牵扯太深,姜家几百年矗立不倒,岂是一朝可以扳倒的?”
本来她计划是可以抵消自己的罪名,最后轻易全身而退已经不可思议,升官更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白靳坐下,被她说得平静多了,这些他确实也知道,但他看不惯姜家许久,连之前他出走泷京也与姜家有关,他是有情绪在身。
“你的人都没事吧?”
清漓朝远处院落抬抬下巴:“在静养,性命无碍。”
这时秋明登上楼阁,表情有些不情愿:“姑娘,有好些人要来看望韩公子。”
清漓笑笑,一口答应:“好啊,带他们去,不过别让他们打扰韩修休息。”
秋明闻言面色更不情愿,张了好几次嘴还是闭上下去照办了。
清漓站起来走到栏杆前,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侍女把一行人引进来,这些人倒是乖觉,做了亏心事怕遭报应,一夜之间总铺丢失的大部分东西都神奇地重新出现在原来的位置,现在又来探望韩修。
白靳走到她旁边也看着下面:“你不厌恶他们吗?”
“并不。”清漓摇头淡淡说,“他们的愚昧是真,无知是真,痛恨是真,愧疚也是真,俱是真情实意,我有什么厌恶的呢。”
白靳有些诧异,看她表情又不似作假。
清漓耸耸肩:“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人如果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就不要怪被他人操控,为他人做嫁衣,不要怪沦为脚底泥、足下尘。有什么样的深度才有什么样的高度,我只知道他们注定只有这样的高度了。”
群众情绪极易煽动,只需一两点火星就点燃了整个火药桶,他们蜂拥而上。
他们都和韩修有深仇大恨吗,韩修是杀了他们的爹娘吗,可他们蜂拥而上没有人去想,只尽情倾泻着自己的无知、恶意,极丑陋,极罪恶。
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
足下泥,脚底尘。
他们恶是真,善也是真,伤害是真,忏悔也是真。
但到底因为无知,只沦为他人的提线木偶罢了,从来被操控被踩踏。多可怜。
从前姜家剥削了他们几十年,拿着剥削来的钱又诱惑他们做不利于百姓的事,现在清漓又借他们做事布局翻身,像一群困兽被不同的手推来赶去,说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啊。
“是吗,那为什么你生气了?”
清漓垂眼,她想得明白看得开,却不接受,再抬眼微微笑道:“生气?怎么会。”
白靳挑眉:“你名下铺子东西不都上涨了么。”
“你说这个?”清漓满不在乎,随即心痛道,“我可是刚刚被罚了五百金哎,总铺也要修缮,涨点价钱不是很合理吗,大家都会体谅的。”
这一番话李子面子她都要,白靳、白靳算是服了她了。
正谈天间,又一人走上楼来,清漓转过身看到萧净尘面色不太好地问:“他怎么在这?”
这,问的好像白靳在她房间一样,她的阁楼整整一层很大可是有很多地方的。
清漓走上前牵住他的手:“他来探望一下韩修,马上就走了。”
萧净尘淡淡颔首。
白靳行礼过后,抬头看见他俩这副姿态神情又有点复杂。
清漓想到什么:“你的人先前送来一份急件,你先去看看我到下面等你。”
两人目光交错而过,有一点不同于以往的缠绵之意,白靳这么不解风情的人在旁边竟然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多余。
清漓带白靳到自己已经竣工的花园小坐一会儿,今日不冷不热吹着小风十分惬意,她已经将今日晚饭地点定在花园了。
白靳疑惑:“不用去看韩修吗?”
“他多半在休息,不用去了。”清漓倚到水边亭子的围栏旁坐下,“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你说。”
清漓转着手腕上一抹碧色镯子:“你还记不记得刘惠?”
白靳冷下脸:“记得。”
清漓瞥他一眼:“那你还记不记得刘惠死前手上印了凶手的痕迹,是一朵花的形状……”
“你!”白靳眼神霎时变得锐利,如果目光能化为刀刃那么清漓已经被一刀封喉了,“什么我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