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
苍婧不知该与冯千娇解释什么,只默声不言,转身而去。
晃地一下,她的外衣被冯千娇一把扯开。随着章丽楚一声惊喊,“千娇,回来!”
但冯千娇没有回来,她抓着苍婧的衣袖,把苍婧狠狠一推,苍婧身上的衣被冯千娇扯下。
“你这个坏女人,你只会骗人!”冯千娇发了狂似的夺了她的衣, “这样好看的衣裳,为什么被你这么坏的女人穿!”
冯千娇抓着那身纱织,不停地撕扯着,“你们不能相信她,她是个坏女人,她只会骗人!”
这一回苍祝也不再漠视,他拉过冯千娇,有怒,又不敢动怒。
冯千娇没有去看苍祝,她反而回头一指,想指指她记忆里那个骗她喝下寒酒的公主,想告诉他们,她有多可恶。
可冯千娇看到了那个公主倒在地上,摔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原是那侍中卫萧青亦做了疯事,朝着公主飞奔而去。二人倒地时,他紧拥住了公主,她便摔在了他的身上。
苍婧贴着他的盔甲,她起身之时,萧青清楚地看到了她胸口的疤,不,不仅是胸口。他掌下的肌肤,她的背,她的臂上……这是一副伤痕累累的躯壳,满是新伤旧疤。背上的、胸口的、臂上的、愈合的、还未愈合的。
苍婧未有流露出什么伤心在意,好像这些伤痕都与她无关似的。可萧青见她脸颊微动,眸中有若死寂。他指下所触每一个伤痕,都痛得都钻入他的心里。
也不顾得旁人那般惊异,萧青褪了身上的披风,为他的公主披上。
又或是这些伤痕实在可怕,就连疯了的冯千娇都低了声音,她抢来的衣服瞬间被她扔了。
“公主的身上为什么这么可怕。”
冯千娇不解这些伤痕,她跑向苍婧要看个明白。
皇后行迹疯狂,这侍中卫也大抵更疯狂。他急揽过苍婧,任何人都不能再靠近,他护着她就像护着自己的命。
“你不要再发疯了!”苍祝狠狠拽过冯千娇。
冯千娇终是抬头,她看到苍祝时,脸色大变,一时痛难自已,“你也是坏人!”
她朝苍祝扬手打去。
章丽楚立刻叫了人把冯千娇拉开。
苍祝没有还手,没有回应。冯千娇被拉开时,细细看着他,落出一道泪来。
她道,“你是怪物。”
苍祝惊愕看了眼她,冯千娇是随着他一起长大的,她从来心直口快,她说他是怪物,也许他就是吧。
冯千娇被带进了屋,她无助地对章丽楚道,“那个公主,她受伤了,她身上的伤好多啊。”
苍婧的衣落在地上,已被撕了大半。她披着萧青的衣,露出的手臂上伤痕依旧触目。
“千娇,她没事。你乖乖回屋睡觉。”章丽楚安抚着冯千娇。冯千娇就像个小孩子,听了话,跟着宫人回了偏殿。
章丽楚看那身影痴癫,心中酸楚又不得诉,只对苍祝和苍婧道, “她已经疯了,医也医不好了,你们别再怪她。”
疯了,医不好了。苍祝未敢面对的事实,由得章丽楚说了出来,甚带请求。
苍祝沉默应允了。
章丽楚望天一叹,跨出宫门,拉起苍婧。在极为短暂地关怀后,章丽楚亦拉过苍祝,一同走入了长寿宫。
宫中老妇行令关门,对在外的萧青和苍婉道,“太皇太后有事交代陛下与公主,尔等在外等候。”
宫门闭,月影落,烛火映三人,步履沉重,直向暗阁而去。
尘封已久的虎符,终见天日。
章丽楚并不知道,交出虎符,大平来日如何,但在交付的那一刻,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枯叶落地,新叶初生,未来大树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这号令天下的一方虎头玉石,代表着至高的权威。在移交之时,权利仿佛汹涌而来,涌入苍祝的双手。
苍祝凝视着虎符,虎头上的两双眼睛也瞬间点亮一般,凝望着苍祝。这不仅是苍祝与章丽楚在权力争夺中的一次大胜,亦是未来他雄心壮志的开始。从此,他的万里山河都将由他亲手绘制。
“皇城是一座牢,牢里关着欲望,人被欲望所噬,就忘了初衷。老身才想起来,我拼死到了今天,是为了什么。今日你们逼我,也是我逼了自己一回,”章丽楚难得慈祥和蔼,她叮嘱道,“日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步,孙儿,你莫忘你心中热诚。”
“孙儿自不会忘记。”
“少年热诚难能可贵,大平有国主如此,想来是幸,”章丽楚言罢,露出了忧伤, “先帝临时,只肯见你们二人。就是希望你们二人互相扶持,莫叫贼人窃了大平根基。”
苍婧与苍祝相望一眼,多有诧异。这些年间,他们大多忘记先帝临时之举。
先帝最后之刻,唯独要见他们。临终之人,不能言说一字,只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