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赋，如此廉价

十二岁那年，兰晴翘首以待的节日。

终末一次“六一”儿童节，校园文艺汇演，如期而至。

“叮铃铃……”，第一节数学课下课铃声响起。

“兰晴，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个子瘦小，温文尔雅的班主任拿起讲台上的课件，走出教室。

兰晴起身，忐忑不安地跟在班主任身后。

她的内心独白：“难道是我的数学单元测试成绩不合格？”

班主任一本正经地问：“兰晴，你独舞，可以吗？”

兰晴杵在原地，心有余悸，不知该如何回答。

时间回溯至……

前夕，夜深人静，书房内。

兰晴低头瞅着一道数学应用题，心已飘到银河系外。

她耷拉着脑袋，右手不停地转动着铅笔。

绞尽脑汁，依然无解。

无奈，她从抽屉里掏出随身听。

戴上耳机，微闭双眼，尽情地陶醉在音乐的世界里。

此时，花芝轻轻地推开门。

她二话没说，直接扯下耳机，破口大骂：“作业不好好做，还有心思听歌。”

时间拉回至，办公室内。

班主任再次询问：“独舞，可以吗？”

兰晴低下头，红着脸，拨弄着手指。

时间再次回溯至……

前夕，下午时分，教室内。

柯晓芬坐在第二排，转身朝着后排的施晗，高谈阔论：“最反感的就是跳舞、唱歌。”

“抛头露面、搔首弄姿，没个正经。”

“学生就是应该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六一儿童节，难道就不能搞点其他有意义的活动吗？”

施晗闻言，一言不发。

全班同学因她的直言不讳，鸦雀无声。

时间再次拉回至，办公室内。

班主任语气生硬，质疑道：“怎么了，兰晴，不敢一个人跳？”

兰晴支支吾吾：“一个人在舞台上跳，有点害怕。”

班主任赞誉有加：“你跳得这么好，我们班的舞蹈全靠你了！”

兰晴踌躇不前：“还是大家一起跳吧！”

“叮铃铃……”，第二节语文课上课铃声响起。

“你先回教室上课吧！”班主任抿了一口茶水。

兰晴低下头，慢悠悠地走回教室。

放学路上，夕阳透过云层，照耀着一排排郁郁葱葱的茶山，宛若一束束闪闪发亮的金线，照亮了兰晴的心田。

兰晴心潮澎湃于，终于可以像只快乐的小燕子，翱翔在属于自己的音乐天空。

但又心如枯井于，生长的大环境束缚了自己的音乐天赋。

宛若一朵失去阳光雨露的铃兰花，无法茁壮成长。

她的内心独白：“每个小朋友心中都有一个六一情结。”

“我的六一情结不是芭比娃娃，也不是肯德基。”

“而是，唱歌、跳舞。”

“每年的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就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一个半月后，“六一儿童节文艺汇演”正式拉开帷幕。

观众席中，老师们，同学们，家长们，高朋满座。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气势恢弘、如沐春风的旋律飘扬、流淌在整个舞台。

穿着一身红绿相接裙子，扎起马尾辫的六位女生。

她们踩着小碎步，从舞台的一侧徐徐地飘舞到中央。

观众席中，一位女老师手指着站在c位的兰晴，与旁边的一位男老师窃窃私语。

她既羡慕又嘲讽：“兰晴，跳得真好，可惜长相太丑，又矮又胖，不太适合跳舞呀！”

“况且从小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以后只能跳跳广场舞。”

男老师微微点头，客观点评：“人受之于天虽异，但还得受之于人，否则就将复为众人。”

“六位女生当中，兰晴的外形的确是最丑的。”

“但她的舞姿身轻似燕，行云流水般柔美、优雅。”

“宛若飞舞的蝴蝶，皎洁的明月。”

“从另外一个维度，弥补外形的缺憾。”

后排一位女老师凑上前：“音乐与舞蹈确实充满神奇的力量，可以让舞台上的丑女碾压生活中的一众美女。”

三个多小时后，文艺汇演落下帷幕。

以兰晴为首的群舞《春天的故事》，荣获“一等奖”。

兰晴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的家长们、长辈们纷纷赞不绝口：“兰晴，你跳得很好！”

她低下头，微微笑，一言不语，但内心是欢欣雀跃。

天下无不散筵席，兰晴的舞蹈梦至此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