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惊无险

“是……谁？”叶诚嗓子疼得厉害，没法给他一副好语气。

瘦汉子本就因为没有火把而害怕这里的黑暗，这下更是惊慌到没有脑子去分辨眼前这人的声音到底是男是女，只是为了保命一个劲的推卸责任，身子一边向后缩，一边惊慌地叫喊道:

“是阿牛！阿牛想害你！不是我们！你不要来找我们、你去找他！”

“他在哪里？”叶诚的声音更寒了几分。

“他、他就在那里！”瘦汉子又指回小院子的方向，乍见火光又起，便连忙喊道：“他、他又把你的房子给点了！”

叶诚回头去看，发现小院子果然又起了火，来不及追究眼前这人到底有没有骗他，立刻运转灵力汇于足下，飞快地赶了过去。

这下没了威胁，瘦汉子立即连滚带爬地飞奔出了山谷，纵是心跳到了嗓子眼也不敢喊出声，生怕再被捉回去。

另一边，叶诚再一次捏起辟火诀熄灭了熊熊大火，可惜眼前只剩下大火焚烧的味道和一片狼藉的残垣断木，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人？

这场蓄意纵火的主谋，早已逃之夭夭。

“叶诚！”

正在此时，蝶蝶惊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待叶诚反应，她就已经跑到了他跟前。

额前的碎发沾着汗水乱作一团，她却丝毫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饶是周围一片漆黑，叶诚也能想象得出她此刻无比震惊的样子。

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照看不周才会酿成这场大火，心下自责不已。

“咳咳……咳咳咳……！！”

这里的黑烟熏得他连说话都艰难，实在无力解释，只好在心中默默念诀召来一阵清风，迅速将这里打扫了个干净。

缓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开了口：“抱歉，是我大意了。”

蝶蝶一时错愣，连背上包袱里为他准备的药材也忘了取下，怔怔地看着那月光下已然不复存在的小院子，脸色苍白：

“是不是，他们来了？”

叶诚惊疑道：“你知道是谁？”

“我刚才往这边赶的时候，听见了好多动静。”

她呆呆木木地，像是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他、他们，烧了我的房子，竟就这么跑了……”

饶是面无表情，垂着的手却紧紧握成了颤抖的双拳。

叶诚握住她微颤的手臂，仔细询问道：“你跟他们有什么过节吗？他们为什么要这般害你？”

闻言，蝶蝶忍不住苦笑出声，继而生无可恋地望着他：“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过伤害任何人，你会信我吗？”

明明月光微弱，叶诚却还是在那双单纯的双瞳中看见了积压着无数委屈和伤痛的神情，仅是一眼，就看得他心生怜惜。

他蹙着眉，伸手替她拨开额前散乱的碎发:“别怕，我会信你。”

蝶蝶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错愣地看着他：“你就这么信我了？”

真的不用她再多加解释了吗？

“你没理由骗我，我也没什么好值得你骗的，不是吗？”

“可是……”她指着先前那些人逃跑的方向，声音越来越低：“他们从来都不信我。”

叶诚看着她所指的方向，忽然想起了什么，旋即剑眉微皱：“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去镇上吗？”

蝶蝶没有回应，但眸子里掩无可掩的落寞之色已经无声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

此刻夜幕沉沉，薄月也浅，最后不知是谁低低的叹息声被微风吹走，尽数揉散在空中。

“没事了。”

他先开了口，柔声安慰她道：“明日我去镇上，定会为你讨一个说法。”

蝶蝶抬头看着他：“不，这些事你都不用管，只要……”

只要教她种出神霄花就足够了。

“那怎么可以？”他打断她的话，俯下身来与她对视，神色无比认真：“得到了纵容的恶意只会越长越大，最后变成可怕的恶魔。”

“既然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就不应该承受这份不属于你的讨伐，明白吗？”

蝶蝶发现自己一时理解不了这句话，只讷讷道：“是这样吗……？”

她从前什么都不懂，总是跟着凡人稀里糊涂过日子，可自一年前大家对她的态度骤变以来，她便一直受到这样对待，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她都再没想过如果不被欺负的话，应该怎样与凡人相处。

所以当她讨厌凡人或者害怕凡人的时候，从来想的都是如何避免与他们接触，而非努力去争取自己本应该得到的善意。

可今天，竟然会有一个凡人，仅仅与她相处了数日，便带着她此生见过最亲和的面容、和世间最真挚的善意告诉她：

“绝非如此。”

她想，如果她也有眼泪这个东西的话，育神山里应该会立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