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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行肋下的断骨只在离开黑木崖时匆匆处理了一下,东方不败这一路脚程极快,他追在后面,根本没时间好好停歇休息。
方才悬崖上两人一番半真半假地缠斗,任我行虽然取了不少巧,却也使尽了平生之力。否则在绝壁陡峭上,以东方不败的武功,如何能让他招招占得上风?这几招看似随意,实是凶险暗藏,尤其是最后一掌,即使东方不败这一掌并未尽全力,只是警告的意味居多,而掌力吞吐间,再加上脚下要勉力稳住身形,几下一挣,他肋下的断骨本就尚未痊愈,又怎能经受得了如此的力道?
任我行狠狠吐出口气,小心地就着撑地的手坐了下来,后背半靠到断层间露在外面的石壁上,身体有了支持,疼痛这才有所稍缓。
“曲洋带着……青龙和朱雀两堂人马在后接应……至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到这里……你……稍等等再动手……也好有个……”任我行这几句话说得极费力,断断续续地几乎说几个字就要喘上一喘。
“什么?”东方不败如被雷击般立刻回过神来,“曲洋也来了?”
“任我行你还真不是做教主的料,想到一出是一出。”东方不败连连冷笑,想到自己专为一举歼灭五岳剑派的计划就这么被任我行说变就变了,心里怒火勃发,“那嵩山派和泰山派那一路怎么办?你我都在这里,要单靠向问天一人和其他四派对阵么?”
本来就算他提前出发,只要他不惊动还忙着赶山路的衡山派,就当是提前了三天出发,稍后再和教中的大队人马汇合,一切都能照旧进行。之后看到任我行也巴巴地跑了来,也只当他和曲洋换了个个儿,将曲洋留在黑木崖,和向问天一起分头对付嵩山泰山和恒山诸派。虽不及任我行亲自坐镇来得稳当,这两人向有私交,又一个武勇,一个心细,再加上教中其他的长老堂主,也不至于出什么大纰漏。
可他万万没想到,任我行居然把曲洋也一起带了来。向问天的性子虽也谨慎,却耐不得激,少了个说得听的人做制衡,左冷禅又心思细密,武功也不在向问天之下,这次要将五岳剑派覆灭,怕是事难成行。
“不来?”任我行被他冷嘲热讽地一冲,心里也窜起一股邪火,“杨莲亭落在衡山派手里的消息就是曲洋带回来的,他不来,你要是找不到杨莲亭,会善罢甘休么?会安安心心地按照原计划而行么?你要是贸然出手,万一有个闪失……嗯……”他忍着一口气说到这里,肋下的剧痛一下子如没顶巨浪,将他接下去的话尽数淹没。
东方不败一滞,脸色森冷,犹如覆了层寒冰。
他一直缀着衡山派的众人未出手,就是因为没见着杨莲亭的下落。他这次的目的有悖于任我行之意,因此不便召集动用日月神教各地分坛的人手,孤身一人,即使武功再高,也总免不了有照应不全之处。杀了这些人并不难,他只唯恐自己一旦动手,打草惊蛇,反而让那些人心存警觉,转之对杨莲亭更为不利。
任我行说得没错,在没确定杨莲亭无生命危险之前,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有了青龙堂和朱雀堂的人马,他退有可依,进有可恃,就算一时寻不到杨莲亭的下落,至少眼前这几十个衡山派的人,包括现任衡山掌门莫大在内,他就能一下子尽数扣下了,到时候,也不怕他们不将杨莲亭好好地交出来。
至于任我行最后那句“万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两人都不大不小地发了一通脾气后,一时无语,断层里寂静下来。
外面的山壁上碎石落下的簌簌声却渐渐急了起来。那些衡山派弟子虽然轻功远不及东方不败和任我行,可仗着腰间有根粗绳拉着,不用理会脚下一步一滑的失足之险,一路滑溜下来,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近。
断层里的两个人却犹如未觉。
“就算找不到那小子,大不了也擒他们一个头脑,这帮自命侠义的伪君子自然会乖乖听话。”
东方不败没应声,也不说话。
任我行的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冷汗顺着眉梢从侧脸滚下,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衫的领口,很快浅灰色的布料上就出现了一滩暗色。
东方不败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把衣服脱了。”
“你……嘶……”
任我行肋下剧痛之后,浑身的知觉又汇集到脸上,挨了巴掌的那处火辣辣地发烫,好像扎着无数细针。此时见东方不败又向他一伸手,不由下意识猛然向后蹭了一下。
他本来是靠在石壁上借力展平身子,以防断裂的肋骨误刺伤内腑。这个退无可退的位置上再这么一用力,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冷气。除了背脊被冷硬的石壁刮得生疼,同时还牵扯到了肋下的伤处。
“别动。”东方不败的脸色还是虽然还是冷冽地绷着,眼中却露出些许忧虑来,“不把骨头接上,过会儿太再乱动,刺穿了内腑,还要我背你回去么?”
任我行暗自松了口气。他们两人两世斗智斗力,任我行就又刻意存了心思,可谓是对东方不败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