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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义庄驾车骑马快的话只需要半个时辰。每月义庄都能接收到许多不明身份的死者,无人认领的话,义庄的老钱头就会帮忙下葬,如果当中多了那么一两具死尸,谁又能知道呢?凶手使了一招瞒天过海,但是他可能运气不太好,义庄看守老钱头会用自己的方式记录送来的尸体数量,甚至还做了详细区分。"李朝颜眉目清冷,若是没有樊老大和黑狗子那个意外,说不定凶手的计谋就得逞了。“那就是只要证明现在的瞿秋白是钱玄同假扮,案子就破了?“谢花眠睁大眼眸,随即欣喜不已,好像……也不难嘛!沈行云看着二人高兴的样子,淡淡启唇,“阿颜,打赌敢不敢?″
李朝颜迷茫地眨了眨眼,“赌什么?”
“瞿秋白是不是瞿秋白。”
“赌注呢?"李朝颜目光直直。
沈行云看向李朝颜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明,压下微勾起的唇角,“你定,但我的赌注是:如果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件事。”“我不会输。"李朝颜信心满满。
沈行云像是一早就赌定李朝颜会答应,他目光久久停驻,眼底笑意分明,“我也不会输。”
谢花眠慢了不止半拍,昂起头来,求知若渴,“我们不是在讨论案子吗?”
“这也是断案的一部分。"李朝颜又忽然上了谢花眠。沈行云漠然不语,神色淡淡。
谢花眠挠了挠头,也只能接受这个解释,毕竟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瞿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自打瞿秋白把钱玄同接回瞿家后,以往平静的瞿家不复存在。
外界所有的人都在称赞瞿秋白的为人,对于瞿仇氏丢掉孩子一事,也只是一笔带过,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个时候,双生子不详在坊间流传,后来有人印证,更是人人自危,私下舍弃一个孩子的事只多不少,直到官家下令禁止,虽然明面上没有了,但是生了双生子的人家还是会下意识把瘦弱的那个孩子丢弃。
几天的时间,足够大理寺派出去的人把瞿家当年遣散的侍女带回汴京。
黑暗最能完美掩藏住人性恶意的一面。
瞿家已经乱作一团,谁能想到瞿家主母竟会半夜摸去钱玄同的房间意图杀了他。瞿冠中来不及阻拦被瞿秋白吩咐去报官的老仆。
瞿仇氏穿戴整齐,袅娜移步来到重新亮起灯火的大堂,浓妆之下,依旧可以看出眼下肌肤走过岁月的痕迹。指上的蔻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被抓到后也是不慌不忙。
“仇氏,今夜之事你怎么解释"瞿冠中眸色一凛,蕴起淡淡凉意。
他不爱瞿仇氏,但是此事不能影响到瞿家。又是这样,瞿仇氏走到大堂中央,站到瞿冠中面前,看着一身简朴、眼神冰冷的瞿冠中,这就是她千挑万选的好夫君啊!她嘴角的笑容充满了讽刺,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解释。”
瞿冠中看着她的笑,心中越发不喜,“混账。”“我生了他已经是恩,他就是来害我的,他让我去了半条命,让瞿家蒙羞,当年我说要溺死他,你没同意,却偷偷让人把他丢在野外,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色。"瞿仇氏面容平静,毫不掩饰对这个一出生就被她丢掉的孩子的厌恶。她恨啊!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会不得郎君疼爱,婆母不喜。此话一出,大理寺众人纷纷用震惊的目光看向瞿冠中和瞿仇氏。
李朝颜凉凉开口道,“妇人生产艰险,双胎本就不易,双生子不详一事官家早年就下令是谣传,你那日发现瞿家主和你院里的侍女不清不楚动了胎气早产,你不怪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人,你不怪自己识人不清,你去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或许你也知道,你只是不愿承认。"眼神忍不住鄙夷。瞿仇氏侧头大声道,“你懂什么?我没错,都是他们,都是他们比我的,我在哪为他瞿冠中拼死拼活生孩子,他呢?还有我的好婆母,隔日就抬了人往郎君房里送,他们是在打我的脸,去死,都给我死。”
瞿冠中冷眼看着瞿仇氏,“疯女人,桃红的死是不是你干的?我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没想到你比那毒蛇还要毒,我要休了你。”
“哈哈哈哈。"瞿仇氏又哭又笑,声音细尖,指甲深深掐进肉里,“休了我?你居然说要休了我?”
“没错,我瞿家可不敢留你这样的毒妇。”“啪一一”
瞿仇氏上前两步,抬手就给了瞿冠中一巴掌,眉眼冰冷,“你最没资格说着这话,这么多年,恶事都是我做,你只需要安心当你风光霁月的瞿祭酒、瞿夫子。”
瞿仇氏慢慢贴近他耳边,涂着鲜红的蔻丹的手轻轻抚摸上他的脸,“知道我这么多年为什么容忍那些贱人和贱种在我面前蹦挞吗?那是因为我给你下了药,那些孩子都不是你瞿冠中的种,养野种的滋味好受吗?心痛了吗?你有我痛吗?瞿家的家业只能是我秋哥儿的,你休想给别人。”
瞿冠中勃然大怒,脸色沉如锅底,下意识举起手来回了瞿仇氏响亮的一巴掌,瞿仇氏狼狈跌倒在地上狂笑。痛快,真痛快,痛快极了!
“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