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道
便只多不少罢了,到时候只希望闻大人莫要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信任才是。”
彼时性命悬危,乐得点头应和的闻宥没有记起,贵人的信任,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擢升两品的大喜未过,贵妃那边秘密递来的账本就让他如同掉进了地狱烈火。
“这是贵妃娘娘私下的一点积攒,端看闻大人能不能过这信任的第一关了。”
翻了几页,闻宥看到了熟悉的字迹,竟是属于他之前的顶头上司,苏捀。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怪不得要来保他,怪不得让他能一跃两级,应是不想再失一个顺手的棋子罢!
恨不得抽当时得意的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但现下,他已经被拽上了祯贵妃和明王的船,逃离无岸了。
苏捀的案子已经结了这么久,圣上明里暗里的询问他都小心搪塞了,但日子一长,再多的窟窿也该找齐了。可是,找齐是一回事,他能说么,那么实在的窟窿,说不说他都是一个死!
看着地上面色灰败的人,朝显帝眼底冷峻,他的贵妃可真是找的好人选,本想再给他们母子一个机会,看样子却是执迷不返啊。
“旧与今,如一丘之貉。想必苏捀看到你这么个徒弟应是会大为欣慰。来人,压下去。”
大殿里响彻着闻宥口中大喊的请圣上恕罪,却是无人敢出言劝谏,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龙威波及的人。
站在文官第一排的姜运之,离皇帝不足三步,方才情形更是看得清楚,闻宥的行事竟是与苏捀有些关联,观圣上言行,怕不是早就胸有乾坤,大理寺这究竟是查明了多少脏垢。
正胡乱猜测着,绣着龙纹的明黄就停在了面前。
“姜卿。”
姜运之俯首躬身:“微臣在。”
“朕似乎听贵妃说过,你家二女儿与明王之间有些情慕,难怪近来总听闻姜卿与明王颇为亲近,不过是些儿女小事,朕当下便可赐婚,自然不能是侧妃,便让现在的王妃降位于姜二娘子如何?”
“不知姜卿何意啊?”
这哪里能应,没了方才看戏的从容,姜运之扑通跪下,脆响听得人直暗自咧嘴。
“圣上明鉴,微臣那不肖女如何配得上明王,不过是些惹人发笑的小女儿心思罢了,再者,微臣前不久痛失一女,明王浑金白玉,见面总是对微臣多加宽慰,不想被有心人搬弄是非,微臣实是不忍明王一身仁厚却被污蔑至此啊!”
以往没看出来,他这个右相不显山不露水,倒是长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朝显帝虚扶一把:“爱卿这是作何,不过是些传言罢了,朕自是不会污了良臣的心。”
“既然姜卿痛忧至此,朕深感触动,都说常州山水秀明,应是个养心的好地方,姜卿便去待上一阵子罢,顺便体会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待回来时可要与朕好好说解一番。”
姜运之张了张嘴,常州是什么地方,之前上朝他也听了一耳朵,荒蛮之地,最近还正闹着饥荒,他如何能去得那种地方!
“圣上!圣上体恤,微臣感激不尽,但微臣已是一把年纪,怕是,怕是难经劳顿,而且微臣手下还有一众事宜,如何能只图个人私心,麻烦了别人。”
这边说着,那边朝显帝已经坐了回去,摸着扶手上的龙头,听完这位良臣的一通肺腑之言,并未答复。
殿内静默良久,躬着身体的右相已经汗如雨下,有些站顶不住,突然上首传来回应:“是朕思虑不足了,既是如此,便增派百余人手护守在姜卿身侧,再有公务一事,朕想朝中自是有不少人愿为姜卿分忧。”
说完便是不掩疲累之色,姜运之佝着身子,只得稳着身形开口谢圣上恩典。
此后更是无人敢多言,不多时成公公便尖声道了无事退朝。
到了大殿之下,人群里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虽是还不敢提腔,但能说的话总是可以说两句。
“没想到只是缺了一日的早朝,明王就错失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王妃。”
“看来那闻宥罪名不小,好不容易得了尚书之职,却是把握不住啊。”
“啧啧啧,皆是命数啊刘大人,以后可得小心做事喽。”
听着或真情或假意的感叹委蛇,韦季眼底匿着不耐,说话就说话,挡什么道。
“看样子韦大人归家心切啊,步子都比以往快了不少。”
隐去眸色,偏身看去,皇帝身边的成公公。
挂起浅笑:“怕夫人在家中等急了,公公有事?”
这位大理寺卿倒是一点都不拘礼,再怎么说他也是御前的天子近侍,旁的官员哪个见了他不客气几分,唯独这个韦季,从小时候他便看出这小子骨子里的不驯,长大了虽知道笑着遮掩几分,但还是不压本性。
罢了,或许就是这份不给所有人面子的架势,得了圣上的眼呢。
再一瞧现在的模样,说不定眼下他得的面子还有几分是沾了人家夫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