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回了府中,几人刚入了前堂,便见姜家大少爷姜柃拿着一根卷轴要出去。
“二位妹妹这是出府游逛了?……仸妹妹可是有些不适?”
姜仸唇边撑起弧度:“许是走得有些疲累,劳大哥关怀。”
姜柃听罢便让人入院休息。
等人走远,姜柃望着日光下显得有些微璨的玉色罗袖,回想起方才娇儿的折人怜态,摸着丝帛的手指微动,今日似乎更适合作画。
进了熙云阁,姜仸便卸了头饰,褪去袖衫,伏入床榻。
她实在是有些累了。
闭上眼眸,斑驳的片段涌入脑海,一会是她躺在病床上看着侄女念叨的模样,一会是潮湿却又温热的山洞,一会是那一抹玄袍……
心神耗尽,一切湮入黑暗。
这一睡便是第二日晚间才怔怔醒来,旁边的巧茗赶紧喊外间的王嬷嬷进来。
“娘子怎么样了?饿不饿,要不要喝水?有没有哪里不适啊?”
听着小丫鬟抖着哭腔的声音,姜仸已经趋于稳和的心还是漫上暖意,生死有命,活着已是不易,珍惜眼前人便是。
天色已晚,姜仸不想惊动太多,便只是配着水服了药丸,用了些糕点。
看着糕点,姜仸突然想起,她之前似乎忘了什么。
大理寺正殿里,平东看着手握卷宗的主子,灵活的脑袋瓜开始转动。
虽然之前主子也经常夜宿在东室,但这几天却是感觉有些不同。
总觉得透露着一丝,怨气。
怎么回事,他这才回来没几天就碰上主子心情不好,他这命也太苦了些。
“平东。”
“属下在!”
韦季眉头微皱斜了一眼正着身姿的下属,那么大声做什么,他不耳背。
“你说,如果有人背信弃义,忘恩负德,该当如何?”
平东暗自思索,主子这是被哪个人辜负了?竟有如此孤胆之人,佩服佩服。
“属下认为……应看那人欠了多大的恩情。”
就事论事,作为属下,他一向严谨。
韦季看着这个平时在近卫中显得颇为机敏的下属,嘴角肌肉微动。
“自然是,天大的恩情。”
被主子似笑非笑的表情钉在原地,平东的脑筋开始疯狂运转。
就事论事,作为下属,他也可以灵活变通。
“属下认为,主子方才所言之举断不可为,因此这份恩情定需那人加倍奉还,以示惩戒。”
韦季合上半晌没翻的卷宗,走到这个颇有前途的下属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入了东室。
平东只觉得肩上的手臂重如千钧,神色未变,看得人影消失后微呼了口气。
果然机敏如他,调职危机解除,他可不想刚回来就又被扔去跑外勤。
到了赏花宴这日,姜晴一早就去看了长姐的情况,昨日她到的时候长姐还未醒来,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内疚,情绪颇为复杂。
刚到房门口,就见巧茗侯在门外。
长姐竟是昨夜醒过一次,但为何今早又胸口抽痛,莫不是引了旧疾?
可是人已经睡下,姜晴最后只能怀着不安和紧张的心情登上了赴往公主府的马车。
既然长姐不能来,那便只能她去和燕郡王周旋。
无论如何,胜败在此一举,今日一定要成。
姜仸侧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天色和屋里的一盏孤灯,只觉身子虚软,又是睡了一天。
撑起身子慢慢坐起来,缓了缓力气,披了外衫,起身走向桌前倒了碗清水。
抿着唇上湿意,姜仸发散地想,看来今日的赏花宴是没有去的,只是这次疼痛的预兆来得有些早,不过倒也省了梳洗打扮了。
发觉到自己走偏的想法,姜仸轻笑出声。
“姜娘子这不是会笑么?”
被这一道声音惊得差点撂了手里的玉碗,姜仸扶着胸口转向声音来源。
如果不是袍子上面的暗绣在烛光下微闪,那道黑色的身影几乎就要融入暗处。
“大人进来怎么都不出声的?”
“本官敲了窗,是姜娘子睡着了未听到。”
这幅面粉惊棠的模样倒是比刚才好像一碰就要碎的睡颜好看多了。
“那大人……咳咳……也不能私自擅闯女子闺房……”竟还是翻窗进来。
“本官也不想作出此等有失私德之事,但姜娘子行事在先,怕是没有理由来说教本官。”
敢忘了与他的承诺,现下还跟他叫板质问,倒是被别人吓得卧床不起,多大的能耐。
“我……”
姜仸心虚了几分,不提她昏睡的两日多,她确实是短暂地遗忘了一下,但昨日她已经想起来了,断是不会再忘,若不是今日实在乏力,她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