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廷轩视角番外：上穷碧落下黄泉

开元五年，朝云国海晏河清、边境安宁，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盛世之象。

“圣上，今夜打算翻哪位娘娘的牌子？”德福公公按例捧上了各位娘娘的牌子，在圣上身边候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聂廷轩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翻了个牌子，而是话锋一转，突然向德福公公问道。

“圣上，今日是三月廿二了。”德福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很识趣地收起了托盘，向圣上福身后便退下了。

聂廷轩一个人回了养心殿，今夜的夜色似乎格外的冷，惨白的月色落在宫殿的飞檐斗拱上，显得整个皇宫格外的空旷和冷寂。

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燕纤韵的呢，当时宫宴上的一舞，确实惊艳，所以当她一身落魄来太子府求投靠时，或许抱着些旎旖的心思，便允了她收进府中作婢女。

后来便有一段日子没有在府中见过她了，再见还是偶然夜里办完公事回府时，忽然见她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偏院前的台阶上，低着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纵然身心俱疲，他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走了过去，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

他永远记得她抬头的那一刹那，月色映在她的脸上，那双剪水瞳仿佛盛满了万般的言语，碎发被晚风吹得四散，那沉鱼落雁的面容仿佛惊艳了岁月，一直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我在等你呀。”聂廷轩没有料到她竟会如此回答，“等我？”

“福公公今日让我来服侍您就寝。”也不知她等了多久，他说不上的突然有些心疼，便让她先回去了，明日来他的书房研墨便可。

后来她便成了书房伺候的婢女，渐渐的他便习惯了她在身旁的日子，习惯了她在身旁边研墨、煮茶时娴静的陪伴。有时他会同她闲聊上几句，这或许是他每日放下层层防备的唯一的轻松时刻。

再后来，便是因为发现她朝府外送信而稍稍调用暗卫调查了一番她的身世，却未曾想到是这样的一番结果，原来她的身上背负着这么大的仇恨与秘密。而自己作为仇人之子，她接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愿多想，却也不得不多想。

后来她所有的复仇计划，他都看在眼中，却也未曾阻止，只是默默地打点好了一切，否则那场刺伤怎会如此顺利？他欣赏她的孤注一掷的勇气，也心疼她默默背负一切的苦楚。如果她想要亲手裁决仇人，那他愿意为她递一把刀。

后来她大仇以报，他救下她，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像天下无数的有情人一般相爱、拥抱、亲吻，度过了这一生他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可他机关算尽，还是没有料到她会那般离开她，他求佛问神，召集了天下名医，尝试尽了所有方法，却还是不能救下她。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他或许永远失去她了。

以前他想着以后成为一国之君，被安排着对应着家世娶知书达理的官家女，繁衍子嗣便好，他不期望自己会真正的爱上别人。可是真的有那么一位人出现时，似乎所有的预设好的，都烟消云散了，他曾经真的幻想过和她的未来，也真的筹划过如何迎娶她，许她凤位。

她死后的第五年，他终究还是让一切回到了正轨。只是在她的忌日时，他还是难抑思念，想要任性一回。

明日朝阳国的上方太阳照常升起时，他还是那位万人称颂的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