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丁杉父亲出院那天，杨又清又主动请缨揽下了开车接送的任务。

十来天的相处，丁家夫妇也不太好意思拒绝他如此真诚的好意，于是在医院门口时，丁杉父亲说“小杨，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行吗，我们也想找个机会感谢你。”

杨又清想都没想，一口应下。等扶着丁叔进电梯时，他才想到第一次去别人家空着手好像不太好，盘算着等下要去楼下超市买点儿东西。

盯着电梯里逐渐临近的数字，杨又清手心开始冒汗，他确实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进入丁杉的家，虽然是以这样令人唏嘘的方式。不想勾起伤心的情绪，他强忍内心的不适，接过丁叔手上的钥匙，开了门。

在玄关处换好拖鞋，杨又清扫了一眼房间的布局，很温馨的三室一厅，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见两个房间门都关着。丁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都是丁杉的房间，她喜欢读书，记了很多本手记，桌子都摆不下了，后面我们就把空的那间卧室给她改成了书房。”

话匣一旦打开，就收不住。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高考失利，想要复读，被我们拦下来了。那个分数自然上不了她心仪的厦大，但是读警校却是绰绰有余。她想当作家，我和她妈却希望她有个稳定的工作，劝她读了警校。要是早知今日，何不如遂了她的愿。”

“丁叔，都过去了。丁杉既然毕业考了警察，她内心也还是很认可这条路。谁都不想这件事发生，您别自责。活着的人始终都要向前看。”杨又清努力想着措辞，都无法想出完美的话语来宽慰，他知道再多的安慰对眼前的父亲来讲，都无济于事。

丁杉母亲的厨艺很好，杨又清破天荒的觉得格外有胃口，起身去添了第二碗，等回到饭桌上时却发现多了一瓶酒。

“小杨，来，陪我喝点儿。”

“丁叔，你才出院”

话却被丁杉母亲打断，“小杨，没事儿，你就陪他喝点儿吧。”

杨又清不太喝酒，更别提白酒了。一杯下去，只觉得辛辣难以入口，他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味道冲的一时眼泪上涌。

他拿过酒瓶，给丁杉父亲和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

丁父两杯下肚，却自顾自地说起来，“今年十月，本来她是准备结婚的，男方我们都见过，她妈妈和我都很满意。结果，九月份的时候她却突然说不结了，那段时间我们闹得很僵，后面从那个男孩那里了解到竟然是因为一封信，我实在是想不通。”

“为着这封信，她妈妈和她谈了一个晚上，也没能说服她，第二天她就收拾东西搬了出去。她自己攒钱在城南买了套小公寓，我们一直呕着气也没怎么说话。谁曾想，会出这件事情。”

“如果当时，要是能站在她这边，她就不会搬到职高附近，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最后那段时间，她都是一个人。”

丁父开始掩面流泪，杨又清伸出手，轻轻扶上他的肩膀，“叔叔，节哀，丁杉泉下有知，也不会想你们这么难过。”

“叔叔阿姨，我们都要向前看。”

这句话不止是安慰，还是杨又清对自己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