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七)
下她的袖子盖好。夏荷上来续茶不小心瞧见国师的小动作,赶紧抹过眼去什么都当没发生。
裴真的手指探上姜堰的脉搏,半晌放下袖子,从公主府出来,太医跟在裴真身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医稳厚老成地点点头,“是。”
距离那一日还有多久呢,再坚持这一次,她就可以复活了吧。
姜堰。
公主府旁边种了几株柳树,微风轻轻吹来,裴真上马车的脚步迟疑了一瞬。护卫将马车停在柳树旁,裴真难得露出了温柔的颜色,一向冰冷的脸庞竟然稍许温柔,他看起来温柔可亲,这实在不像他。
她天生不详,他能怎么办呢。
唯有破除障碍,力所能及地为她做这一切。
他们第二世在柳树旁干了些什么,姜堰俏皮地走在柳树旁,他不喜甜食,她喜笑颜开,瞬间把糖葫芦的两串都拿走了。他冰冷着面对着世人,可无人知道他的心有多痛。这一世从一开始就是一盘棋,唯有举步艰难地走下去,才能求得生。
所有人都知道裴真一手好剑术好修为,她说他捉摸不定性格诡谲。可是那又怎样。
柳树依依地吹拂着柳畔,裴真在柳畔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道,“回府吧。”
这一场棋,也该收尾了。
柳风河畔微微吹拂,姜堰有些头疼地醒来,夏荷担忧地上前,“公主。”
姜堰摸着自己的脑袋,好疼啊。
夏荷担忧地奉上一碗汤药,“这是裴大人命令的汤药,说是公主喝下能好得快些。”
裴大人?姜堰瞬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圣上答应我的取消婚约了吗。”
她不用多说,看着夏荷的神情也知道陛下没有答应,顿时黯淡了神色,姜堰无语望天,不是吧,这还没取消。这裴国师有完没完。
不行,她得去找那个该死的贱人。刚下床的一瞬间,姜堰又头疼了。
姜堰摸着自己脑袋,该死的裴真,他为什么会想和她成婚啊,姜堰受不了了,她一刻也忍不下去。她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婢女,“圣上有来过吗。”
夏荷看向公主道,“公主,国师很担心你呢,刚刚来的时候还来瞧过您,奴婢瞧见他担心的神色呢。”
姜堰真是想道一句婢女想多了,可是说了说半晌,她的头真是好晕啊,姜堰看向这碗汤药,真是没胃口。
姜堰升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只是一个梦,应该可以把它倒掉吧。
姜堰趁着婢女不在偷偷倒掉了这碗药,前世姜堰喝得药已经够多了,姜堰不想再喝药了,她也不愿再喝药。
至于中暑什么的,这只不过是小病小痛而已。
她无语地抬头望天,其实她这辈子还没有尝过成婚的味道,前世自己喜欢大师兄,可是那份喜欢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已经破碎,如今是并不喜欢。
她不知道要去往哪里,也就没有了归处。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错觉,她一度认为那个贱人的怀抱是正确的,可是她永远在迷徊与徘徊中错失,她最终只想回归故土。
没想到凡间的苦药也这样难闻,她倒到了窗前那棵珍贵的芝兰玉树里,零芝兰的味道十分模糊,她捏着鼻子将苦药灌溉进去,整个人都傻了,这柱零芝兰就可怜一些吧。
那总不能让她来可怜对吗。
没有喝药让她的头昏昏沉沉的,或许是昨日跪了一圈,脑子还没有从昨日的情景中缓过神来,姜堰扶了扶床。
进来的婢女看到公主这般不适,贴心地将姜堰照料好,“公主殿下可千万不能再任性了,以后可是要当主母的人。”
她不能任性吗。姜堰真是想冲婢女吼,她两世为人,就算当了金尊玉贵的公主还是不能掌握自己的自由。到底什么是天道,仿佛虚无缥缈,任意摸不着边。
她想哭出声,可是眼泪水却是苦涩。
喜袍是什么样子的啊。姜堰今生没再尝试过,或许梦里可以一醉方休,彻底不眠。
她真的还是自己吗。是那个永远骄傲任性的姜堰吗。怎么不会长大啊二公主。
二师姐。
“公主,药碗呢,奴婢来收走吧。”
窗前的芝兰玉盛开得华美,姜堰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