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一）

日上三竿姜堰从床上爬起来，红杏进来伺候洗漱，小仙娥们听话得像是柳边的绿树，让人心旷神怡，温柔从风。

姜堰坐在床上拖拖拉拉地不想起来，她看了一眼外边，现在这个时间外面还好，小仙娥拉开帘帐，姜堰恍惚地问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红杏低头回答，“回仙子，已经辰时了。”

姜堰揉了揉眼睛，还很早啊。迷迷澄澄地爬起床来，姜堰看了外边的天色一眼，太阳偷偷摸摸地从床上爬起来，姜堰又倒回去，“让我再睡一下。”

红杏无奈地叹气，仙子又耍懒了。恍然间端起手中的盘子下午，忽然不知想到什么，犹豫地叫了一声仙子的名讳。

“碧螺仙子。”

姜堰迷迷糊糊地应，“怎么了呀。”

红杏低头笑笑，没什么。

姜堰后来也没听见什么声音，就现在梦里没有回了。只是后面听见红杏带门出去的声音。

“巳时了！”姜堰一个翻身从床上惊坐起，外面天光大亮，有些懊恼地垂了垂头，“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晚。”

唾弃了自己一声，就起来了，听到帘帐外面传来哭声，那哭声像小雨般涓涓细流，不恍惚听还听不见。她迷茫地问了一句，“红杏？”

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她拉开帘帐，进来的却是另一位仙娥，姜堰看着兰儿。“红杏呢。”

兰儿是一个温和有些呆的小仙娥，闻言摇了摇头，“红杏姐姐，不知道呀，早上还有见到她的。”

算了，姜堰现在没空想这些心事，只是心里装着东西吃不下饭，看着这些仙风养身的东西一点胃口也没有，她恍惚地回想起昨日的邻音音来，连忙把这个讨厌的人物甩出脑去。

姜堰摇摇脑袋，昨日本来就没睡好，还是专心吃菜吧。面前两个精致的糕点让姜堰忽然生了兴趣，姜堰夹起一个慢慢啃，不知怎么地想起和昨日邻音音交谈一事，回想这几日，姜堰连忙唤来兰儿，“昨日桂玉堂有人来过吗。”

兰儿连忙回答，“仙子，昨日古廖师兄找您，只是您恰巧不在，他也就回去了。”

姜堰慢慢地回过神来，“哦。”

她清淡地道了一声，仙魔大战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她得找三师弟好好商讨商讨。

“去好意堂。”

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三师弟此时正在门外没回来，姜堰懒得挪地方，一来二去地现在好意堂先待着。撑着胳膊看这好意堂的布局，和三师弟跳脱又爱捉弄人的性格一样，栽种了许多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灵花灵草，虽不是珍贵的仙草，倒也别具一格，看起来蛮有特色的。

姜堰撑着胳膊，和裴真分别的时日好像渐渐长了些，说到底俩人互诉衷肠后竟然没有机会在一起，全靠一只白鹤飞鸽传书，他们倒和传统的有情人不一样了。

不知怎么竟地想起了冰零山的日子，那边虽单调了些，可是天下至纯至善者都在那里，在那里可以见到一年四季难见的美景，原来不是姹紫嫣红五颜六色才值得珍惜，有时候静静地呆在那里喝上一碗苦药也足矣。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姜堰回归到了那个时候，她前世的时候还不知道辨别谁是坏人，被人伤了只知心高气傲，可是雪山神女竟也没有在意这些……

那些温存叫姜堰渐渐出了神。

“二师姐。”一声还算是惊喜的叫声叫姜堰，姜堰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到三师弟。

姜堰笑着看他，“听说你出宗门了，我最近想念陆家江的小食想念得紧，你有没有带回什么来。”

伍荔看向二师姐，“二师姐忽然找我来，是有什么正事要谈吧。来，入堂一叙。”

姜堰顺势在前厅坐下来，有些忧思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仙魔大战即将开始了。”

伍荔严肃着脸，“梨花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梨花村了，许多村民都没了。”

从前姜堰还在梨花村吃酒，转瞬间这个渺小的村子就变成了一道孤坟，不可不叫人伤心。姜堰点点头道，“是啊，上次还去见过李大叔，希望他能在九泉之下走好。”

这实在是个悲伤的事实，人死不能复生，两人一时都有些难过。半晌还是姜堰提起正事，“我认为魔源的出世与骑心脱不了关系，上古四大之物皆出于粟禾元，我害怕魔族发现了什么上古之物唤醒了他们一族，毕竟魔源不会突然现世，一定有理由的。”

“可是如何判断是上古骑心？”

姜堰蹙着眉道，“长老们应该对这事有猜测，曾派门内之人去寻找骑心，只是没找到罢了。”

“这也不能判断是上古骑心。”

姜堰也说不好，她蹙着眉道，“总之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罢了，听不听由你。”

伍荔看向她，这气氛实在太凝结了，“要不吃一碗豌豆糕？”

外面的天气蓝得像海水一样，豌豆糕绿色的，像是相映成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