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相对（二）

裴真踏着花瓣走进来，踢了一壶桃花酒，清脆一声响，桃花酒的酒坛落到姜堰认真修习心法的桌子上，姜堰抬起头看他，“你干嘛，要喝桃花酒，我不喝，我要修炼的。”

姜堰找了个借口。可是她已经不知道她渐渐不是她了，现在的她逐渐失去了以前的那个影子，开始变得柔软，开始变得爱笑……

可是这不是那个冰冷骄傲的姜堰啊，这是……

姜堰其实这些天也渐渐感受到了最近的变化，她感觉自己逐渐地不受控制地染上了邻音音的影子，可是她没办法，没办法。

机械地露出一个笑，“你干什么？我不喝桃花酒，你自己一个人喝吧。”

裴真将酒坛子放下来，“红杏，拿两个酒碗来。”

姜堰耍赖道，“红杏，我不喝，你叫大师兄走。”

裴真将酒坛子放下，“你最近还好吗。”她死鸭子嘴硬，“不好。”

没想到一不留神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道，自嘲，“你看出来了吧，上古禁物的反噬，我现在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

裴真抓住她的手腕，“你当初为什么要针对邻音音，甚至……”

姜堰自嘲一笑，“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裴真坚持不懈地问，“到底为什么。”

事实发展到现在这样已经不重要了，姜堰看向裴真，“记得我那天小溪旁跟你说的话吗。”

裴真蹙眉。姜堰接着道，“我问你，如果历练中我不小心出了意外，可是那个意外早就发生了，我注定会这样。”

她注定会这样啊，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所以他在心疼谁呢，他在心疼什么呢。姜堰想要扯出一个笑来，可是这个笑容不合时宜，她很快又收了回去。

桃花酒的酒味弥漫，姜堰看着这坛桃花酒，“谢谢你裴真。”

其实这一世已经很好了，尽管依然是不可更改的结局，但是……

但是她莫名地这一刻满足了，裴真不理解她口中的注定会死是什么意思，他蹙着眉头，“你依然是华焰峰的二师姐，你……”

他怎么不接受事实呀。姜堰看向他，可是她没法解释，这要怎么说，说她其实活了两次，不，他不会相信的。

姜堰看向裴真，“谢谢你带来的桃花酒，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喝，你回去吧。”

裴真看向她，他依然是这件局中所有不知道的人，他不知道因果，所以也不知道后果，他只看到了眼前看到的，但是那真的是真的吗。

忽然自己被怀抱拽住，裴真猝不及防地看着她，“姜堰。”

她被他猝不及防抱进他怀里，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你怎么了。”

“姜堰，你的命也太卑贱了。”

姜堰安静地听着他说，“你两世为人，可是都没有好的结局，可是我在乎你，我希望不是这样的。”

他……

她吃惊地看着他，他……他在说什么，他……他怎么知道的，裴真摸摸她的脑袋，“早就知道了，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

嗯嗯嗯？她听到了什么，姜堰睁大眼眸看着他，他……

裴真摸摸她脑袋，在姜堰吃惊和懵懂的眼神下坚定道，“逆天道罢了，再逆一回又何妨。”

啊……

一个惊人的想法从心底涌现，姜堰恍惚着想起，刚重生的那一刻确实有点不一样，她还以为是意外，没想到……

裴真摸摸她的头，“你的命格不好。”

她的运气确实一向不好呢。

有什么办法呀。姜堰看向他，裴真沉默了一会儿，“确实暂时没有办法。”

……那他装什么逼哦。

日子渐渐过得飞快，姜堰身体不好是事实，尽管和邻音音置换了因果，可是好像也也不能完全地按照她预想中的计划来。

上一世的东西好像浮华梦一场，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过还真的要忘了。姜堰闭了闭眼睛，眼下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不是吗。

其实她早已做好了计划中的环节出纰漏的情况，天道二字说得轻巧，可是真要在天道下走一道鬼门关，那简直难如成永神。

落花无情，姜堰踩在一片落花上，火红色的花瓣碎裂揉进土里，她有些心疼地挖出来看，可是这就是花肥的正常的生长过程啊，她又何必打扰呢。

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那朵红花，看到邻音音一脸骄傲的走过，神情冷漠，她一瞬间恍如隔世，这……

有路过的弟子向他们两个打招呼，“二师姐。”那个弟子有些笑意岑岑的，看向她的眼神十分的春光美好。

他又看向邻音音打招呼，“音音仙子。”声音有些敬畏。

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步了，姜堰看向邻音音，她破天荒地绽放出了一个明媚的微笑，邻音音看向姜堰，“二师姐。”

她道，“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