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紧要的,只道宋照明的法子风险太大,不甚可行,也不明说,便让众人散了,回去自想谋略,年前要议出个章程。
此后数日,季息叫了几人分别议事,最终敲定,曲岩心、况方并石隽,驻扎在唐林,年后即向雁门关进发,季息、袁鸣宇和余态,则途径岚州,由岚谷进入管涔山,直捣云中,武宣让同郑禹衡和宋照明,便留守太原,以作支应。时近年节,宋照明身上已大好了,季息来吃午膳似乎已吃成了习惯,这一日,宋照峒约着万冬青去逛西市,备些年货到时作为节礼,一早便令绾风去告知石隽,今日偏院不备饭,还请季将军自便。
“别嫌姐姐多嘴,我瞧着季将军对你像是有心的”,万冬青手里挎着竹篮,也不装东西,只当是个装饰,看上什么都叫伙计带在身上。
宋照明笑笑不说话,她今次出来倒不是为别的,是念及绾风和梳雾一年到头没人看顾,得了月例还要给自己留着当嫁妆,穿不上几件时兴衣裳,宋照明赚的是官银,手中稍宽裕些,便想着给她们添置。
“这件使得,藕粉色清丽,最是衬你”,万冬青挑了条衣裙,比在宋照明身上,不住点头。
宋照明忙将万冬青拉到一旁,向目不暇接的风雾二人努努嘴,“不是给我挑的”,说着唤了梳雾,“你来瞧瞧,这件合不合你身段?”
几人正挑得兴起,忽闻一声朗笑,七八人拥簇着一个青年公子遥遥走来,“我当是谁,原来是赵娘子”,郑禹衡将手炉递给旁人,旋至宋照明身旁,“这身显不出娘子气质,不如,我来帮娘子挑挑?”
“某谢过郑司马好意”,宋照明弯腰行福礼,避让道,“就不劳郑司马费心了。”
“帮美人选衣裙,这怎么叫费心",郑禹衡自顾自拿了两身便凑过来,“某又不是季将军那个不识情趣的,某乐在其中。”“我们家娘子说了,不劳司马费心”,绾风上前一步,挡在宋照明身前。
“你又是谁”,郑禹衡招招手,几名侍从围上来,“我同你家娘子说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绾风脸涨红,不说话却也没有移动的意思,郑禹衡不耐地“啧”了声,向左右扫了一眼,宋照明见势,拉住绾风将她挡在身后,“郑司马有话直说,欺负几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赵娘子说笑了,某怜惜你都来不及,何来欺负一说呢?”“怜惜?某与司马也算同在府中共事,同仁之间何谓怜惜?“虽在暖室之中,宋照明的目光却如三九寒天一般冷,她属实没想到,这个在京中以敏思好学著称的郑小郎,行止竟像个泼皮无赖。
“没想到赵娘子竟是个这样的,有意思”,郑禹衡呵呵笑了两声,上前一步,面上虽带着笑,眼神却阴鸷,贴着宋照峒,咬牙切齿道,“不过是做两张图,竟也当自己是朝廷命官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
话噎在口中,郑禹衡猛地被人抓住后颈,像拎小鸡仔一样拎起来,季息从他身后走出,“你是谁啊,郑司马?是嫌郑家的名头还不够响亮,迫不及待地为你们家造势吗?”“季将军,快……快放我下来”,身前交襟勒住郑禹衡的喉咙,他悬在空中,不住地呛咳。
“上回还是没让你长记性”,季息将郑禹衡放下,单手扼住他的肩膀,从身侧抽了鞭子出来,弯折了两下,“看来郑司马是希望我亲自教训教训你!”
这厢郑禹衡吓得吱哇乱叫,绾风捂着嘴一旁窃笑,万冬青命伙计拦住不断涌过来的百姓,石隽忙把宋照峒拉开,免得鞭风不小心伤了她,季息正作势要甩他一鞭,那厢从楼下传来一声叫喊,“季将军!手下留人!”
大大大
只见进门一字排开八个侍从,各拿着羊毛皮甲、金银首饰若干,房中的椅子被搬出来摆在院内一侧,其上坐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上穿一件织金的窄袖襦衫,下着一条石青菱格的高腰长裙,肩披2字文的杏色披帛,足着珍珠镶坠的高头鞋履,顶上梳着螺髻,插着一支累金镶玉的凤蝶簪子,其上金丝摇动,说话间竟似活了一般。举措潇洒,言谈自如,眉心一点殷红如血,双颊如霞灼灼其华,杏眼圆睁,薄唇微启,气势胜了身旁众人数分,竟是宋照峒到河东以来见过的最标志的女子。“哟,这就是将军府上的贵客啊,有这般娘子到了河东,我竟是此时才知。“说话间,倒像是她才是住在此处,宋照明倒像刚进门似的。
绾风急着在宋照明耳边解释,“这是高雁翎高大娘子,他们高家是我们河东道有名的富户。”
看这架势和口气,高家在河东,乃至整个大晋,都不只普通富户那么简单吧。
“在下赵引雁,贵客来访,有失远迎。“宋照峒规规矩矩地行了万福,又示意绾风搬了椅子,坐在院内的主座。高雁翎细细打量眼前这人,她以往听说长安的娘子似初春柳条,行动间如水鹭翩跹,只觉过分夸张,今见了这位赵娘子才知,所言不虚。不过,与其说是柳条,不如说是新竹,虽看似纤细柔软,却丝毫不让,无论做派亦是言辞,分明在告诉她,谁是主,谁才是客。
这引雁二字是由山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