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土初现,宴席之邀
东明路,一百三十一号。薛敏想她与柳争流月余没见,柳争流的气应该也缓和了些。她想,现在天冷,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棉衣穿。她鼓起勇气敲门,来开门是凤妹,上次把她请出去那个,是个极其年轻的姑娘,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有些瘦,但气色不错,穿了身红夹袄。看敲门的是薛敏,又毫不犹豫关上门,凤妹道,“薛姐姐,不是我不给你开门,姨娘说不想见你,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吃了闭门羹的薛敏,愣了一会儿,其实她没想明白柳争流为何对她如此抗拒。她准备再次敲门的手犹豫些许时间,又缓缓放下。留下一些钱,起码安稳过冬。刚要走,大门便打开了。五六个男人,接连走出。领头还是之前那个冯连长,其余几个脸生,走路像是脚踩棉花,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倒在路边。身穿衣服、高矮各异,一时看不出什么门路。不过出了冯连长还算正常,其余人无一列外都削瘦。
薛敏看着他们,心头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她又整体观察一下他们,从身形、步态,都让她有了一种无端猜想,她想到了三个字,瘾君子。
冯连长认得她,上次调戏未成,这次又犯了瘾。他一脸色相,直勾勾的盯着薛敏,像是打量一件好看的物品、一只唾手可得的玩物。
其余几个,在围观,他们面黄肌瘦,朝薛敏猥琐一乐,满口黑牙。还有一个活跃的,在旁边吹口哨。
冯连长眼睛滴溜乱转,“呦,小姑娘,又来送钱啊。柳姨娘好福气。小妞长得不错,让军爷我乐呵乐呵。”说着哈哈大笑,要伸手。
薛敏双目直视他,流露出一丝狠辣。稍稍往后撤了一步,避开那只不安分的手。
“你是三十六团林民生的手下?”她语调清冷问道。
“小妞,可以啊!还知道我们团长。军爷就是他的手下,三十六团在南洲就是爷。不妨跟了小爷我,保证吃香喝辣。”他两眼冒光,再次上手欲行不轨,仔细想想了又有点疑虑说:“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呢。管他呢,老子今个就要把你带回家,貌美如花,老子换花样,睡个十天八天。”
周围几个一声喝彩。
薛敏瞳孔一缩,果断拽过他的胳膊,卸掉,一个寸拳打断了他的肋骨,疼的他呲牙勒嘴,接着一个过肩摔,冯连长重重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到他的胸口,准备挥拳朝眼睛打去。瞅着眼睛不保,冯连长紧闭双目,开口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小的我吧。”
见一个军中汉子被一个看起来弱女子,打的无还手之力。围观的人目瞪口呆,转身连滚带爬跑了。
薛敏看着他害怕的样子,笑了笑。她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短刀,在冯连长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中贴着他的耳边,插入了地面泥土中。
冯连长涕泗横流,大呼女侠饶命。
薛敏收回刀,鄙夷地瞧他一眼身前的标记名字职位的胸牌,念道,“冯翼徳,国民军三十六团中尉连长。”
冯翼徳频频点头,表示是自己。
“来这里干什么?”
“睡…觉”
“还有呢?跟着你的人是怎么一回事?”
“就男人那点事儿呗。逛窑子,抽大烟。”
薛敏摸了摸他衣服上的口袋,里面有一圆盒,上面写着□□三个字。打开里面的固体膏是一种金黄色,闻起来有一些淡淡香甜气。
薛敏瞪大眼睛,她猜到了这是什么,□□是一种可供人吸食的熟鸦片。鸦片之害,害之全国。当日鸦片泛滥成灾,人人吸食,从上至下,从老至幼,从男到女,从官到民,无不受气其害。至全国上下一片病态。后林则徐硝烟。再到如今国民政府禁烟,然而是屡禁不止。在南洲,她现在发现只有一盒□□,暗地里又有多少,她不知道。
“这□□从哪里来的?流入到哪里?有多少?”薛敏举枪顶住了他的额前。
“我不知道,女侠。”他哆哆嗦嗦,声音都在发颤,“我只负责到指定地点拿货,一般只有两到三箱。买给赌坊、妓院、梨园等地。”
“几时拿货,什么地点,谁给你们提供的货源?”
“每个月二十五号,在城南一家名叫千福来的赌坊。如果能连续赢十把,就会被邀请上座同老板赌,赌赢了就能拿到贩卖□□的货源。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吗?冯连长,可不要骗我。”
“小的,哪敢骗您。”
“那你为什么贩卖□□?”
“这玩意利大,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也是想过点好日子,给自己攒点本钱。”冯翼徳一边擦满头大汗,一边把头顶的枪慢慢向前推。
这时,院内传来凤妹一声吼叫,薛敏心神一分,冯翼徳瞅准机会,一个翻身,四肢并用,飞快跑远了。
薛敏□□立刻瞄准了冯翼徳的腿,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
院内,柳争流衣衫不整,全身瘫软,软弱无力,眼神迷离,存在幻想里,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