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毒夫
“风长祈深爱子桑淮时,但宥于君臣礼法不得不为他与封玦赐婚,在子桑淮时婚后的某一日,封玦偶然发现他灵族身份顿生恶念,这位将军心高气傲不甘屈居人下,以情要挟迫使子桑淮时用术法为她造势逼宫。”楚白华说到这似乎鄙夷万分,眉头紧锁接着道:“子桑淮时无奈答应,犯下诸多业障。”
“叛党本不敌王军,靠着子桑淮时仅存的的术法方能险胜,子桑淮时有孕后不肯再造杀孽,但也劝不动封玦收手,就此隐居深山以度残年,谁料世事弄人,他阴差阳错进了疆国帝主的后宫,风长祈爱他如命,力排众议封他为君后,子桑淮时虽有触动但心中仍放不下封玦,就在王军即将平定叛乱之际,他以自身为饵献祭,破除疆国国运,欲咒杀帝主,可他杀了太多人,又早被剔除了灵骨,灵力污浊不堪,术法不可自控,死咒就这样演化成了寒咒。”
“这男人真是蠢。”郁棠白嫌恶道,“若他安安分分做他的灵族少主哪有那么多腌臜事!”
楚白华深以为然,“郁少监不问后事如何吗?”
郁棠白按捺心头疑窦,说道:“后面的史书世人皆知,王军军心大乱,叛党直取皇都,但封玦得了天下没过几年就病死了,疆国重入风氏之手,封氏与风氏各自裂土成国,南北正统之争长达百年之久。”
“但,起居舍人是从哪得到这秘辛的?”郁棠白柳眉淡蹙,如锦缎的青丝悄然滑落颊边半挡绿眸,衬得他容颜若雪。
“白华还以为郁少监会先问破解之法呢,这秘辛,倒也算不得秘辛……若白华说是翻阅先人笔记得知的,郁少监可信?”楚白华凤眸微敛,玉簪墨发气质独绝,似沧海月明鲛人赠泪,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
楚氏为九州第一世家,家学渊源,底蕴深厚,知道一些王朝秘闻并非难事。但楚白华知道秦衍州身中寒咒,却不得不令人怀疑。
杨质文以此咒夺取嬴秦江山,为了营造禅位的假象杀人灭口,连她的女儿都未曾告知。而陛下知道自己中咒的消息一旦散布便会影响士气,至今秘而不宣,若非他夜访甘露殿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
退一步说,纵使陛下的师门,雍先生与储先生知道来龙去脉,一个云游四海为陛下寻解法,一个隐居山林不沾尘世因果,都不会主动告诉旁人,即使那人是楚白华。
“半信不信。”郁棠白冷嗤道,心中更为在意的是解咒之术:“起居舍人到底有何良策?”
“良策并无。”楚白华说道。
“你耍我!”郁棠白俊美的眉目霎时可怖,目光如血电,如玉石光滑的手背因攒拳甚紧而青筋毕露。
这段时日他看着正常,内里早已疯魔,像明媚艳阳下躯干被白蚁啃食成空洞的海棠树。眼看心上人危在旦夕却无能为力,这如同一个紧箍咒时时刻刻栓在他的命门上,让他痛苦万般,神同恶鬼。
“但有下策。”楚白华看着他这般模样笑了,面如谪仙的郎君浅笑春风,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寒咒不可解,但可改,它虽恶毒,可说到底也不过销国运,屠戮帝王一族,若献祭千万人,借他们之魂魄,延陛下之寿,这死局可解。”
“啊!”郁棠白被他的话慑住了,猛得抬头只见他一对凤眸笑意晏晏,登时头皮浑身发麻。
“哈哈,看把郁少监吓的。”
“不可!”郁棠白横眉怒目,“就算天底下平白多出千万人陛下也不可能愿意,更何况天下初定,户部报上来的人口只有两百万户拢共不过两千五百万人,你这是要天下死伤一半!”
楚白华的瞳孔不经意地微缩,眉宇冰寒,唇角微勾似是嘲笑对座之人的慈悲心肠,“你希望陛下死。”
“不……不是!”郁棠白忽感无力,红着眼眶崩溃低喊道。
“那为什么不照我说的做呢?”楚白华目光流转,眼尾上挑射出凌冽的寒意,“再说了,也不必一千万人,这些年征战不休尸横遍野省了我不少力气,现在只需,死一百万就好了。”
虽然于他而言死百万人与死千万人无异,但总归是让人好受一点的。
见郁棠白有所动摇,他继续蛊惑道:“百万人,一座崶京城罢了,九州四海每时每刻都有人老死病死,高门大户一日失手打死的奴隶加起来就有五千,还没出世但被父亲溺毙于水池的男童每年有一万,因战乱饥荒亡故的迄今有三千万!你平日享用的佳肴美馔,每吃一口都是与穷苦人家夺食,郁少监啊郁少监,夺人生机与夺人性命有什么不同呢?”
“我……”郁棠白面色煞白,他喉咙哽咽近乎失声道:“陛下不喜。”
楚白华讽刺道,“世人皆说郁棠白狠辣狐媚,没想到内里装的却是菩萨心肠。”
郁棠白反唇相讥,“世人皆道楚白华光风霁月,没想到里头装的却是修罗厉鬼。”
“你张口闭口为陛下着想,可知陛下最需要的是什么?”楚白华缓缓说道:“她要的是国泰民安,她筹谋的是天下百载太平。”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