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凤君
她略微透点娶夫的意思,只怕各世家不论家中有没有儿子都会争先恐后的给她塞人。此时她择一男子独宠,世家们坚不可摧的合作关系,便会出现裂痕。
楚白华沉立殿中,微风轻掀衣袍衬得他丰仪清举,平静反问道,“陛下觉得做你的君后还需要多少诚意?”
“不多不多。”秦衍州笑着伸出三根手指,“第一,看在师兄的面子上,两千万两友情价买断后位使用权;第二,嫁妆须有藏书万卷。”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两千万两已然是世家的底线,据他所知世族之中出价最高的是谢氏,但他们最多也只能拿出一千五百万两,他的陛下真是把这价钱吃的死死的。
楚白华对视秦衍州淡笑未语。
“楚氏若不同意朕也是理解的,朕深表遗憾。”见楚白华沉吟思索,秦衍州以手抚膺扼腕叹息。
“陛下不必遗憾,微臣代表楚氏同意了。”楚白华凤眸泛着笑意。
事实上也由不得楚氏不同意,一来楚氏百年来人才凋零处处树敌,外有寒门庶族群起而攻之,内有世家新秀欲取而代之;二来楚氏与当朝新贵关系疏远,若自恃清流名门身份,三代以后楚氏将只存其名而不复其势;三来世族合纵连横之计极易败亡,各世族心怀鬼胎不可尽信倒不若稳妥求生。
“啊?”秦衍州本想顺势降价,没想到对家财大气粗这么快就答应了,令原本准备的话术无处施展,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咳,如此甚好。”
楚白华墨发青衣从容玉立,凤眸含笑看向高坐凰椅之人,“现下皇室与楚氏已然结盟,可否请陛下赠微臣以定情信物聊表相思。”
“定情信物?”秦衍州长眉微挑,温润的桃花眸中略带讶然。
定情信物这几个字怎么也不像是能从风清月白的楚氏公子口中说出来的。
但转念一想,把这四字替换成信物凭证就好理解多了,他应当是怕她反悔所以才讨要凭证保险吧。
于是她爽快的解下脖颈玉佩,走下丹墀送与楚白华,“这是墨凰玉令,为朕先母旧物,见它如见我。”
楚白华凤眸秋波缱绻极为珍视地接过玉令,只见它通体墨色呈半边月牙状,其上雕刻着一只精致的凤凰。
他摩挲墨凰玉令问道,“这玉似是一对,另一半在陛下那吗?”
秦衍州摇摇头,不知危险的解释道,“另一半在棠白那,与这枚样子差不多,白色的。”
“哦?”楚白华眸中有杀机涌现,心中恍若醋海翻波酸涩的很,冷冷道,“那枚怕不是同为陛下赠予的定情信物。”
“当然不是。”秦衍州当即否定,长眉微蹙,“棠白所涉业务繁杂,给他白凰玉令便于他行事。”
棠白,棠白,叫的可真亲热,她却从未叫过他一声白华。
“原来如此。”楚白华扯唇似笑非笑,似是胸怀宽广的接受了这个说法,“郁少监很得陛下器重。”
“棠白能力卓然,是朕最忠心、最看好的下属。”秦衍州仍未觉着某位公子的语气略带异样,桃花眸中仿佛有一抹清亮的光,“但既以此作为你我信物,改日朕会向他讨回。”
殿内两人。一个凰袍玄衣、周身落拓。一个锦袍青衫、风仪出尘。一个心怀社稷、屈心自抑。一个似醉如痴,言不由衷。
“朕已给了信物,该轮到起居舍人了。”
秦衍州抱臂凝眸道,目光不留痕迹的在皎若明月的公子身上打转,余光不经意擦过他清寒萧飒的眼、薄而饱满的唇,“所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陛下所言极是,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微臣自当守礼,”楚白华凤眸中倒映着女子飞扬俊逸的神采,在她期冀的目光中,他却起了逗弄的心思语锋调转道,“陛下赠微臣半块琼玉,微臣便赠陛下半个木瓜如何?”
“这……”秦衍州被他噎的哑口无言,想反驳此话,但到了嘴边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为什么才半个木瓜?”
楚白华凤眸流盼,勾唇笑道,“因为陛下值得。”
“朕只值半个木瓜,朕难道不值一个吗!”秦衍州不忿道,但待她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说了什么蠢话。
一时间,殿内沉寂无言,而后响起阵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哈哈哈……”
皎如明月的公子强忍着笑,最后实在没忍住放出声来,笑如琼枝乱颤、春灯风乱,“陛下极有自知之明,我朝的……木瓜皇帝?”
秦衍州扶额,只觉脸面丢尽,无奈耸肩,“那我朝古往今来御赐僭越第一人可否赠朕一个木瓜,要甜的,不甜不要。”
她别无所好,唯喜木瓜尔。
“微臣领命。”楚白华凤眸闪动着脉脉的深情,他道,“待微臣着凤冠霞帔之日,陛下登门娶我好不好,微臣为楚氏嫡支弟子,须为家族挣一分脸面。”
她既然认为他心机深沉、别有用心,那他便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