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力气
尤听容乘轿回了宜秋宫,才转过长街,便瞧见占了半条道的黑底红纹十二抬大轿,数十位蓝袍红领的太监正靠墙休息,就知道是单允辛来了。
还是常顺眼尖,理了拂尘,跑进前来,隔着轿子向尤听容请安,“奴才请宜才人安!”
“才人您可回来了,陛下来了好一会儿了。”常顺笑呵呵的。
尤听容也起身下轿,朝常顺微微欠了身,“常总管客气了,陛下朝政缠身,怎么得空来了?”
常顺人回话道:“陛下听说您去凤仪宫请安了,想瞧瞧您的身子是否好些了。”
尤听容进殿,单允辛端坐在暖榻上,桌上的棋盘摆开来了,单允辛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正落在棋盘之上,发出轻脆的声响。
尤听容正要开口请安,单允辛却先开了口,“回来了?”
“快过来暖一暖。”单允辛伸出手来,仰头看向尤听容,有意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希望降低尤听容的戒心。
青町心里着急,以为主子在愣神,轻轻推了尤听容后背心。
尤听容瞧着单允辛专注到带了两分紧巴巴的眼神,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只有自己。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动了,轻轻地搭在了单允辛的手心中,被牢牢地握
住了,紧地让她的指关节微微酸痛。
单允辛拉着她在身侧落座,常顺放了个医药箱在矮桌上,机灵地带着人都退到了外间。
尤听容的另一只手也被单允辛牵起来,衣袖微微滑落,露出了手背上包着的纱布。
单允辛小心翼翼地解开来,露出三四个指头大小的被挑开来的水泡,顿时眉头微皱,“好端端的,连水都端不稳了吗?”连带朕心疼。
嘴里是责备,手上却细心谨慎地替她擦了药水,感受到尤听容的手微微抖了抖,立刻轻轻吹了两口气。
尤听容看着他垂下的眼睫,虽然浓密但偏直,俯视的角度,让单允辛一贯凌厉阴鸷的气场柔和了许多。
单允辛抖着瓷瓶洒了药粉在伤处,才整齐地包好了,打结,细心地将尤听容的袖子整理好,握着她有些凉的手腕,“待会让内宫局往你殿里再加两个炭炉。”
“不必了,成日里烤着,臣妾都要憋闷坏了。”尤听容谢绝了。
“你在钦安殿见着谁了?”吓成这样。
单允辛语气温和,似乎怕惊着眼前人,但眼底的凶悍是骗不了人的。
来时是忧心尤听容的伤势,现在,则是要刨根问底,尤听容并非这么不小心的人,若非受了
惊吓,怎么会失手烫着自己。
能让她慌到失手的……
单允辛想起来在含元殿暖阁里那次,因为不知道来人是尤听容,自己掐了她的脖子,虽然很快就放开了。
可尤听容却挣扎颤栗许久,更是趴在他的胸膛上痛哭,想到那时的情景,单允辛的心口泛起了钝痛。
尤听容犹豫了一瞬,对单允辛并不能全心交付,笑道:“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陛下多虑了。”
尤听容说罢就预备坐到对面去,现在和单允辛紧紧挨在一起,被他身上的体温烫的大腿侧边都起了薄汗。
单允辛却拽着人不肯松,反而垂首在尤听容的唇角落下一吻,手臂一用力,将人抱到腿上坐着,嘴唇挨在尤听容的耳廓旁,“撒谎。”
不过她的谎话骗不过单允辛,她不肯说,单允辛也不逼着,他来是想哄她高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痛苦他会彻底粉碎,不会再让尤听容夜不安寝。
尤听容撇过头去,对单允辛逗孩子一般的语气弄得浑身不自在,咬着嘴唇不肯搭理他了。
单允辛便将下巴搁在尤听容的颈窝里,挨得紧紧的,鼻尖时不时磕碰着细嫩的肌肤,似乎不需要呼吸一般。
一上午过得莫名其妙,无聊又
安闲。
或许是单允辛的肩膀足够宽厚,或许是他的臂膀强壮有力,又或者是体温太熟悉了,尤听容昏昏沉沉地靠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发现腹中隐隐有些饥饿,单允辛已经不在了,自己正睡在贵妃榻上,身前的火炉烧的正旺,是新添置的,怪不得那么暖和。
青町就守在一旁,笑着过来扶,“您可醒了,都过了正午了,奴婢这便吩咐人摆膳。”
尤听容随口问道;“陛下何时走的,我竟不知。”
青町笑的合不拢嘴,“午时才走的,主子睡的正沉,陛下生怕惊醒了您,放心不下咱们,亲自抱着您放在榻上。”
“奴婢都瞧见了,主子在陛下怀里睡了近两个时辰,陛下都没敢动弹,就那么盯着您瞧。走时……还揉了好一会儿肩膀呢!”青町说话声音轻,也知道不能被人听见,但语气欢快极了,“可见陛下多喜欢您。”
尤听容听着心里烦乱的厉害,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单允辛的疼惜和情意,她心中既隐秘地欢喜,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