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最好说到做到

宫门口，慕岁宁抬着血淋淋的钉床，背脊笔直的望着这巍峨皇城。

这次，与她初次来时一样，仍旧大雨倾盆，但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笃定这道宫门会开！

踩着水小跑的声音逐渐靠近，慕岁宁抬眼看去，还是三个月前那个告诉她‘皇上不见’的公公。

公公望着端端看来的慕岁宁，想到方才勤政殿中盛怒的帝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叹息，“郡主，皇上请您进去。”

说罢，看向同行的祁云宴，“祁大人，皇上有口谕。”

“下官接旨。”

“指挥使同知祁云宴，行事鲁莽……据此，特谕令除去官服，剥夺权利，禁足府中，望卿好好反思，引以为戒，钦此！”

慕岁宁微微皱眉，这算是什么理由，竟要罢了祁云宴的官！

祁云宴却仿佛早已料到，“下官接旨。”

“嘉和郡主，请吧。”公公道。

慕岁宁看向祁云宴，祁云宴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我等嫂嫂一起回府。”

慕岁宁纵然想说什么，也只能等回来再说了。

她一走，祁云宴便摘了腰上的锦衣卫铜符，问秦一，“东西拿到了吗？”

“烧毁了一些，但大部分还在。”

说罢，拿出一沓被火撩过的东西，打开来，赫然写着‘东宫案—封存’字样，这就是东宫案的卷宗！

祁云宴唇角微微勾起，“送去白云山。”

要不要让慕岁宁参与进来，全凭太子自己抉择。

……

慕岁宁走进勤政殿，里面已经恢复正常，帝王拿着一张奏章看着，见她来了，才抬起眼皮看她，“去过刑部了？”

“是。”

慕岁宁行礼，“臣女想请皇上，处置了看管案卷不利的官员。”

皇帝知道她还没放弃翻查东宫案，放下手里的奏章，看向她，“你分明也不是太子亲生的，这倔性子倒是随了他，可惜他不如你这样果决。”

“父王仁厚，臣女不及。”

“那你想如何处置，又要处置哪些人？”

慕岁宁听出他语气里的凉意，他这话多半也是在试探她，可慕岁宁既然已无退路，拿她只能往前走。

“刑部尚书明知今日我要调取卷宗，却没有做好值守安排，令人混入卷宗楼内，导致卷宗被毁，该罚！”

“刑部众值守人员，在大火时不但没有及时救援，还因为怯懦，导致只有一个值守人进去抢救案卷而受伤，该罚！”

“刑部众官员，对于案卷如此重要的东西，因怕麻烦，却无准备备份，致使一场大火便丢失全部案卷，该罚！”

慕岁宁双臂抬起，行下大礼，“重罚之下，方有畏惧，请皇上绝无姑息！”

皇帝沉沉盯着她，她也暗暗咬牙，抬眸回望，绝不退让。

半晌，皇帝才冷冷开口，“你是找不到纵火之人，所以要一竿子把一船人都打翻是吗？你可知你此举，会令官员们以后互生怀疑？”

这其中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周遭的宫人只觉得身上的皮都绷紧了些，呼吸都不敢重了。

可慕岁宁却仿佛听不出帝王用心，“朝廷选拔了他们，是让他们干活的，又不是让他们团结友爱的，互生怀疑就互生怀疑，谁若敢渎职，直接按律处置了便是！”

皇帝的手狠狠往桌案一拍！

宫人们再也绷不住，齐齐颤抖跪伏下来，天子盛怒，可是轻易就能叫人人头落地的，这个嘉和郡主就这么不怕死吗！

慕岁宁轻轻掐进掌心，仍旧平静的朝帝王看去。

这是一场博弈，若她敢有半点怯懦，她相信这位帝王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扫落深渊！

半晌，久到慕岁宁手臂都开始发麻刺痛了，看不出表情的帝王才终于抬起朱笔，往手里拿着的折子上一批，扔到慕岁宁跟前，上面一个大大的朱红‘查’字，映入眼帘！

慕岁宁提在心口的气一松，“皇上圣明！”

“卷宗全被烧了，这群酒囊饭袋是该受点处罚。”

“臣女告退……”

“慢着。”

皇帝淡淡看她，“听闻你与祁世子不和？”

“臣女……”

“你纵是郡主，也不能不守妇道。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你若还是如此，朕会考虑……”

皇帝淡漠看她，“削了你郡主的册封。”

慕岁宁猛地抬头，皇帝只一拂袖，“下去吧。”

御前的公公飞快给慕岁宁打眼色，皇上今儿心情可不算多好。

慕岁宁知道让他处罚刑部一众官员，已经是摸老虎的胡须了，忍了忍，转身退下。

出了宫殿脸色便冷下来，她必须在这一个月内，解决和离之事！

慕岁宁出宫，看到还在等自己的祁云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