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风波(五)
事急从权,不宜再多想,他微微俯身正要将水玲珑抱起。
察觉宋南风僵在原地半晌还未挪步,水玲珑此刻轻掀眼帘,深呼吸两回,伸手推在宋南风胸膛上,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扫一眼面前男子,不由叹息一声。
这药力果真霸道,她此刻深觉眼前这男人,今日格外惑人心神。
若非她多年习武自身忍耐够强悍,如此纠缠之下,只怕早已忍不住扑上去了。
不知宋南风还在磨蹭什么,她现下身体愈发燥热,手脚也不停使唤,头脑混沌,再在此处与他待下去,怕真要出事。
于是她再次深吸口气,闭上眼不去看他,“我还能走,你且扶我一把就行。”
只求你动作快些,别再磨蹭。
奉云在前头没忍住,压着嘴角的笑意回头来看,见宋南风面色黑沉沉的,他赶紧脚步如飞在前头带路。
宋南风年少在宫中做赵庭桢的伴读,那时赵庭桢尚不是储君人选,不过是个被兄长光辉掩盖的,不怎么起眼的皇子。
在课业之上,先皇与太傅对他并不严苛。是以他两人总能挤出时间,在宫中各处玩乐,哪里有些无人的宫殿,宋南风自然清楚。
不过片刻,便带着水玲珑进了大殿后头一处寂静无声的小院中。
四周夜色深浓,只有宋南风手中那一截火折子,驱散了些许黑暗。
奉云上前推开了屋门,“公子,这里头果真有张矮塌。”
宋南风扶着水玲珑往里走,虽是隔着衣料,却仍旧能感觉手掌下贴着的肌肤,越发滚烫起来,他偏头轻声问,“可还撑的住?”
水玲珑额上渗出点点细汗,已无暇分心他顾,全神贯注抵御身体带来的不适,只轻轻点点头。
屋子不大,宋南风将水玲珑扶着躺在矮塌上,对奉云道,“你快些去寻冰来,从此处往南约莫半刻,便能到北砷宫冰窖。”
“另你再绕去太医署寻一趟李暮泉,取沙木根,雪蚕,外加一味天星子。” 他思忖片刻,挥手道,“你与他说这几味药,他必然知晓。”
奉云肃着脸应是,转身翻上了屋檐,没入了夜色中一路疾奔。
宋南风转眼来,便见水玲珑已面色潮红,眼眸半闭着,紧咬牙关竭力忍耐,弓着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片刻后,她闭着眼声音幽幽地开口,“这样不是办法,你扶我起身。”
宋南风犹豫一瞬,还是将她扶起,见水玲珑当即盘腿而坐,开始运气调息。
几息之后她面上潮红愈艳,鬓发慢慢濡湿,身子如失了力直直要往床边栽倒,宋南风跨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她,“当心!”
他伸手扶住后才深觉不妥,此刻她身躯柔软,呼吸灼热,一个不慎便要引火上身。
正要放开她,却见水玲珑面上卷翘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乌发红唇,容颜迤逦,眸中迷蒙一片,泛出令人心惊的昳丽之色。
宋南风乍然与她对视,心口好似蜂蛰,猛然漏了一拍,手指亦不自觉轻轻攥起。
下一刻他才恍然开口,“你且再忍耐片刻吧,待奉云取了冰来,再服下那几味药,你身上不适便能缓解。”
水玲珑静静的听他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又垂眸看着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
忽而伸手扯住宋南风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那双眼眸映着烛火如琉璃般。
“你做什么!” 宋南风一凛,双手撑着矮踏,呼吸间全是她身上清冽的酒香。
他面上仍旧一丝表情也无,胸腔中心跳却是极快,身体紧绷,只觉下一刻,心中潜藏的猛兽便要冲破理智,撕碎眼前的女子。
水玲珑盯着他看了几息,又猛然将他推开,力道大的宋南风踉跄一下,差点撞上屋中圆桌。
她呼吸有些急促,声线比之平常显得柔和,“奉劝你最好走远些,别离我太近。”
“否则我怕一会要是做出什么禽兽之事来,你可指望我对你负责。”
她喘息着说完这一番话,已是有些精疲力竭了,便直接往床榻上一倒,胡乱的躺着。
“我的确要离你远些。”
宋南风轻笑一声,面上淡淡,退后一步眼眸沉静开口道,“你且在此处等着奉云,我回大庆殿看看现下是何情状。”
无人知晓,他此刻身体的紧绷,与隐在墨发下薄红的耳尖。
水玲珑复又闭上眼睛,拖着声线道,“你快些走吧,待冰块到了,我自会取用。”
“前头如今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只可惜啊,我现下这般是没法去看戏了,你快些替我去瞧瞧。”
“也不枉费我前前后后一番折腾。”
她侧着身子蜷着,袖子遮着脸颊,灯烛下只露出一截纤巧的脖颈与下颌,如此竟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娇态来。
宋南风面色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