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囚徒
顾远山侧卧在楼顶边沿上,心想,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呀。虽然他对自己现在的状况疑惑重重,可是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一夜,他竟开始期待将来要发生的一切。
顾远山阖上眼睑,他变为亡灵后还没有感到过饥饿,只是一看到夜空就会觉得疲倦。他想,矞云清都他们是不是每天也要睡觉休息。这样想着,本以为会像昨天一样睡着,可是突然间,他觉得身下一空,猛睁开眼,就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矞云。
“你怎么才出现呀,你怎么不去接我,不负责任的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
“你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
顾远山走向矞云,看见她左手正攥着什么东西,说:“拿的什么?”
矞云将左手微微举起,摊开,一束金光从她掌中升腾而起,消散在无边无涯的深夜里。矞云望着金光消失,说:“这是珊珊的亡灵,对浮世再无执念的亡灵。”
顾远山看到天容出现在矞云身侧,天容的手中还拿着那本黑皮本子,这让他不自觉的想起□□。
“你这里怎么样了?”天容问到。
矞云接过天容递过来的本子,说到:“刚刚飞升了一个。”说完,她手中出现了一支五彩羽毛笔,开始在本子上写起什么。
天容并不看顾远山,却问矞云:“他怎么样了?”
矞云手中的笔停了下来,摇摇头,回答:“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暂时,先跟着我吧。”
顾远山听二人谈论到他,高兴地凑过头来,问:“你们写什么呢?能让我看看这本子吗?”
天容有些迟疑,矞云对他说到:“让他看看吧,等以后他回去自然就忘了。”
天容点点头。顾远山接过黑皮本,随便的翻开一页,那一瞬间,纸张里泛溢出的金光,漫逸于空中。
顾远山望向空中,那里一个身穿洗得褪了色的军装的老兵,望着远方,说着:“这不只是一场肉体的战争,更是一场精神上的战争。有的人活着,他却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死因?”
老兵回答:“可能是被流弹击中,也可能是被炮火焚烧,我只记得,在最后一刻,那漫天火光里,我好像看到了迎风而展的红旗。”
这时,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山顶矗立着一面血红的旗帜。老兵的微笑在血红中渐渐隐没。
……
矞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送走另外两只亡灵。这期间她带着顾远山四处游走。
期间,矞云把一本笔记交给顾远山,说:“这本子里收录了很多亡灵的记忆碎片,你要觉得无聊就看看。”
这天,顾远山正端坐云端,翻看矞云的笔记本。矞云飘了过来,拍了拍顾远山肩膀,说:“你随我来。”
顾远山感到周身清风拂过,眨眼间,和矞云落在一处田园院落。不禁问到:“这是哪儿啊,矞云?”
“清都在桃原酿酒的地方。”
悠远如风的花香混合着酒香,盈满小院。顾远山跟着矞云走到庭院中一座楼阁脚下,楼阁高耸入天,串串沁人心脾的风铃声游转于耳畔。
矞云抓住顾远山的一只胳膊,抬脚升腾几步,两人就进入了楼阁最高处的一层。
“你这酒倒不错,我在十里之外就闻到酒香了。”矞云说着和顾远山分别入座。
顾远山看见桌子上摆着两坛酒,一坛上贴着‘白头翁’三个字,另一坛上贴着‘才子贵’三个字。
矞云正要打开贴着才子贵的那坛。
清都按住她的手,示意不要打开,说:“喝白头翁吧,才子贵是留给我那只媒灵的,你知道,媒灵这东西娇气得很,我从前的那只,只食花香,这一只,则只食酒气。”
矞云遂打开这坛白头翁,斟了三碗,说:“打听到花锦轩的下落了吗?”
“哦,海凌波回来就知道了。”
顾远山拿起一块月饼,看向天空,惊讶地说:“你们看!”
清都望向天际,只见明月周围金光弥散,叹了一口气:“是三生诀。”
这时候,一只萤火虫经过顾远山面前,轻轻落在清都的手心。清都说到:“海凌波,你回来啦。”一边用手举着它凑到耳边,一边连连点头。之后,他把才子贵的酒坛打开,将萤火虫放了进去。
“怎么样?”矞云问到。
“凌波说,锦轩留恋此地,宁愿化作千山红豆,万里云烟。”
“可是,意识地球的出口已开,它不按时回去就不知道下次到何年何期了。”
“有什么办法呢?我这只媒灵一向固执。”
顾远山这时候想起了韩商,问到:“清都,韩商怎么样了,飞升了吗?”
清都放下酒盏,回答:“他说还有一些想见的人,见完他们最后一面就回来飞升。”
矞云对顾远山说:“你知道韩商为什么会在中元节死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