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劫数
“我猜,她一定是昨天夜里下着雨的时候跑出来的,路面湿滑,所以摔了下去,所幸被一棵梧桐挡住。今天早上我找到她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现在虽然性命无忧,可是,却还没有醒。”
“你是说……”我望着兰兰,她正沉沉地睡着,好像不愿醒来,“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跑出去呢?”
“我也想不明白,也没听她说有梦游症之类的。”东岳抚了抚额头,“对,一定是与那封信有关,今天我找到她的时候,看到她手中正握着信,信封已经被打开,有几张信笺散落在地上。”
“信现在在哪儿?”
“哦,在那边窗台上晾着呢。”
我走向窗户,看到那一沓厚厚的信纸,它们就像是曾被泪水浸湿了一般,此时摸上去仍然潮乎乎的。
东岳也走了过来,“我会一直守着兰兰,但是这封信只有拜托你捎给潘先生了。”
“好。”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在兰兰的病床前又坐了一会儿,东岳说,“心意我替兰兰领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先回吧,这有我呢,她要是醒了,我一定马上通知你。”
我说好,于是拿着信走了出来。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多么讽刺,昨夜还是凄风苦雨,而且还把一个可爱的女孩拉入了未知的黑暗里。
我来到监狱寻问,才得知潘先生刚刚被执行枪决,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哭了。
回到家,我无力地瘫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又看见了那条白龙。等我醒来,窗外早已万家灯火。
打开包,我拿出那封信,我想,或许我不应该看;或许我看一看也无关紧要。
我还是看了,也许当时,兰兰也是选择了后者吧。
虽然被雨水浸湿过,但是字迹仍可辨认。信的开头写到,“月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不在人世,不必悲伤,不用难过,更无需痛苦,我的死并不是因为恨。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只是我的模样,它像极了你曾经的爱人,甚至你要我连我的名字都改成和她一样。虽然只是这样的爱,却能让我淡去你无情拆散我和他的痛苦,且一往而深的爱上了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爱的最初,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这份薄如蝉翼的感情。可是,毕竟我太脆弱了,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她,我就该退出了,为你,也是为我自己的尊严。……”
我一下子清醒,这几天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自己一直都在做着一个无法醒来的梦,直到我开始读这封信。然后,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那一天,我好像突然间想通了,凭什么石头就不能哭?若能感悟人间这种种难言的情,就算是石头也会哭的。
第二天,我到医院通知了东岳潘先生已辞世的事实。东岳听后,沉默了半晌,抬起头时,眼睛早已红了。他看着仍未醒来的兰兰,对我说,自己的命是潘先生给的,跟了他十年,潘先生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如今他走了,自己就是那个会一辈子为兰兰遮风挡雨的人。
后来,我又去了玄石观。见到子虚,我说,我终于明白石头为什么会哭了。
子虚淡然一笑,“石头本不会哭,这块石头本就是块奇石,内部构造特殊,疏松多孔,可储雨水,第二天,太阳一出,内部的水分被蒸发,表面湿漉漉的,就好像在流泪。”
“那是因为经历了风雨,又见到了太阳,境遇变迁,所以石头因有感触而流泪。”旁边竹慕轻声说到。
子虚点点头,“孺子可教。”
“道长,你会算命吗?”
“嗯,要算哪方面?”
“单纯的我的命运。”
“这世上没有单纯的命运,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和别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
“哦,那你给算算。”
“写个字吧。”子虚道长将一卷竹简摊开,把毛笔递给我。
我从中抽出了一片,随手写上一个“静”。
“你确实要小心了,只要是贪恋人世,就定遇此劫。”子虚看了看我写的字。
“可有解法?我记得南婆婆也曾经说过我命中劫数。”
“若在所居之处正南方位栽种树木,便可渡过此劫,一生无忧。”
“种树?我住得可是五楼。”
“哈哈,”子虚笑道,“那就难逃此劫了。”
“您在这山中住了多久啊?”
子虚望向远方,“应该是很久了吧。”
“那,您见过凤凰吗?”
“没有啊。”
“不是叫‘栖凤山’吗?”
“你又不是修道之人,还信这些?”
“哎,道长,是不是修道之后就有机会看到凤凰了?”
“也许吧,反正我还没见过。”
……
“梧桐树没有等到凤凰,但它与山石相伴了百年,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