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蒋铠明和关璇的关系降至冰点时，她以为蒋晏深是导火线。然而关璇才是那个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的人。

“他……你们发生了什么？”

“我们走到了对立面。”蒋晏深出奇地平静，平静地像深湖的水，楚洛在岸边行走，蒋晏深想要的就是从来不沾湿她的鞋。

“他在两个孩子之间选择他自己。所以我不会留在这里，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是对手。”

这就是蒋家，从崛起到荣耀的表面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汁液里流淌着冷血和厮杀，那是他们的养分。

董燃说的是对的，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争斗，是楚洛可以避开的劫。她本来就应该在楚家无忧无虑地长大，是命运让她来到了蒋家，遇到了蒋晏深。

寂静的空间像是一张白纸，空虚得让人发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他就是这样的的人，蒋家的几门为了那点股份斗得头破血流。这里从来没有人情，它是冷的，是我注定要冲破的牢笼……”

“楚洛，可是你走进来了。你成为了蒋落，你在这里过得也很快乐，所以它不是我的束缚……”

如果说楚洛从来不是蒋落，从来没有成为那个在蒋家长大的孩子，而他们上了一所学校读书会怎么样？

楚洛想过这个问题，她在无数次帮蒋晏深代收那些精美的卡片和礼物盒时，会抱着自己的胳膊发呆，眼前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化成了一个虚点，她的思绪就跟着这个虚点走了。

那她会对这个冷清但是惊艳的校友埋下一份好奇，会参与到那些八卦的闲聊中搜集他的各种消息，会在校门口一次偶尔的碰面中多看他几眼。

可能不是心动，就是一份青春期的悸动，悸动而已，却能在记忆里留在一个角落。

然而她却成为了蒋晏深跌宕起伏的青春期里唯一的女主角。

蒋晏深把这个故事告诉她时，已经快十年了。

“那你和华宴联手也是为了股份？”

“不是。没有华宴，没有陆家。”

“陆冉从来都不是我的选择。楚洛，你还是有点在乎她的，对吗？”

陆冉的贸然行动反而给了蒋晏深一点希望。楚洛什么时候会对毫不在意的人施舍眼神？

但她真的去见了陆冉。那张赴约的卡片就是最好的证明。

“蒋晏深。”楚洛叫他，藏了一份认真，她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叫过他的名字。

眼前的女孩不再是扎着马尾偶尔带着眼镜，喜欢一边理理额前的刘海，一边张着口型吐槽他放学太晚的同伴，也不是那个红着眼睛讨厌他的楚家继承人，是活得依旧鲜活、让他执着经年之久的楚洛。

“明天开始所有lf和华宴的传闻都会消失。”

“至于陆冉，我和她是泛泛之交。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会让她收回去。”

眼前的蒋晏深也不再是那个校园风云人物，不再是懵懂青涩青春里逃不开的名字。他眉目更深邃，手里抓住的东西更多，跟在他后面的人更复杂。

“蒋晏深。”楚洛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在呼唤他，只是念给自己听。

寂静的书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这间见证了楚洛生命里蒋晏深缺失部分的小小空间，融聚了一个轮回。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楚洛伸出了手，眨眼笑着，眼里含泪，在灯下聚成一个光点。

“我是楚洛，楚国的楚，洛阳的洛。”

握过来的手有千斤力，捏碎在骨头里，落在她的骨节时只是恰如其分的一握。

“蒋晏深……”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老板早。”

楚洛出门，书店也正好开门，店员理书的间隙看到她下楼向她打招呼。

“早。”

“老板今天很开心！”

楚洛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报以一笑，“早，见到你就很开心。”

在蒋晏深和她说完蒋铠明的事后，她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蒋家比她预想得还要复杂，可这种感觉比之前好多了。

“早。”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蒋晏深昨晚表面上说完就回去了，实际上留在车内睡了一夜。

“你怎么在这？”

“顺路送你，可以吗？”

顺路？楚洛探究地看着他，两个人静静地窥探对方眼神里的情绪。

“蒋总的总公司和我要去的分公司甚至不在一个区诶！”楚洛站在车窗边，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蒋晏深脾气好得不行，“要不把总部迁址？楚小姐觉得怎么样？”

“那还是算了吧。”楚洛不理会这种荒谬的言论。

上了车，两个人什么也没有继续说。一个专心开车，一个贴着车窗看风景。离公司还有五十米时，蒋晏深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