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阿雪最终做下决定,让明理赔偿相对应的压岁钱。她得多少压岁钱,明理就需要赔偿多少,理由是明理有说让明澄向她兑现契约的事。大概意思是,明理教唆明澄这事不属于亲情范围,反而是由恶生起,所以认定明理一切说的话都基于是恶的开始。
明理无言,坐到了她身边,恳求原谅。阿雪见状则向明澄商量该让他跪哪一个方向比较好——他这才答应了,而后又回到了沙发上,连躺下发出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次日,三人都很晚起床,九点多时阿雪下楼发出“嗒嗒嗒”的声音才打破了屋内寂静的气氛。明澄闻声穿衣起床,洗漱时,明理也下楼了。洗漱罢了,明澄跑去二楼阳台吸了吸新鲜空气。这是他住父亲那边时学来的,不知是何心理,大概只是做着很好玩,却也不失一颗童心。
早餐过后,阿雪向明澄问起襦裙的事,质问什么时候能送到手上。他夸大事实,说花了好多钱才将襦裙买到手,现正在往家这边邮寄。
阿雪讨得欢心,转而给他递茶,而他也终于想起襦裙这件事,想着去看看那位大婶,原因是宴会上拜年时没见到她。
天大亮,他提了两箱牛奶放在车上,驶向了大婶的方位。绕弯时不仅要避开随处而来的小孩,还要避免刮到随处停放的车辆;这段提不起速度的路程,使他更期待快些时候见到大婶。
车摆在了门口,他两手提着牛奶,用头顶开了帷幕。迎面而来的就是那位大婶,他也就将牛奶放在一边,空出两只手向她道好。
二人坐下聊了一会,大婶令他中午留下吃饭,一边还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家人那边。他赶忙拒绝,说已和刘叔见过面,而后又问道她这些天有没有去参加父亲的酒席。她说去过了,还说看见了明澄,但距离太远就没有主动过去打招呼,也说看见了阿雪,并表示阿雪穿上襦裙肯定好看。
明澄表达歉意,并解释有眼疾,看不清太远,最后二人向着阿雪又评价了一通才说回正事。
缝纫机上摆着未完成的襦裙,只见白里透着粉红,青色里又带有绿。他两手捧起这份又轻又细腻的柔情,光是这幅景象便让他想到妩媚。
围胸棉制,他也试着自己身上缠,笑问好不好看。衣襟宽敞,他问得体否,大婶取笑,说哪有女子身穿礼服干粗活。
明澄听罢说自己也不懂,只会胡乱猜。他放下了上衣,拿起了围裙,规整的褶皱具有线条感。大婶说高可达到胸下,下到脚腕处。他满意这个长度,令她在裙子上不必再做些针线活,执意纯色。他又提起是否得体,大婶皱了皱眉,说挂戴玉佩压住衣裳。明澄领会,想起这“琳琳朗朗”的东西。大婶又强调得体是行为与语言等礼仪教养因素,不必担心穿着衣裙招摇过市,接着又向他表明了穿这身衣服是为了拍照,是为了服务女子爱美的心。他认同,便说起“禁步”如何,大婶断言让他无需参与,以免被骗。他点了点头,问要多少钱,大婶则说等做好了再算,令他不要左思右想。
走的时候,他偷偷留了个装有五百元的红包,放在桌上,被一本样式书压着。她出门送到车旁,他将车调好了头,待到即将要走时告诉了大婶说桌上的事,当是启动资金。待大婶急忙去向里头时,他也顺势开车走了,奈何她也只能在门外看着他离去。
明理同阿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临近中午也不见谁起身去做饭,直到明理这个伸手吃饭的人坐不住了。
“还不去做饭吗?”
“这几天吃什么都腻了,没胃口,要吃的时候就煮点面吧。你现在就饿了吗?”
“没有,我觉得也是,那就吃面吧。哎,你今年收了多少压岁钱呀?”
“不告诉你,你先说你收了多少。”
“一共收了一千多,还都是父亲朋友还礼的。”
“哈哈,我有八千多了,父亲给了我五千,继母给了我两千,然后收其他亲戚的有一千多。你也太少了吧,一年比一年少,去年还听你说有两千块,不知道明年你会不会再收到红包了,肯定也是没有的。”
“真多啊,你要怎么花?”
“当然存起来,以后再花。可要防住你,不能再让你骗走了。”
“哎,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些年你干什么不都是我给你花的钱吗?真没良心。”
“好好好,你没骗过我的钱,也是你养的我行了吧,反正你钱多,这是应该的呀。”
“那你还要我给你包八千块的红包吗?”
“你要给我当然收下啦,不过你舍得吗?”
“那要看你用在什么地方,要是胡乱花那当然不舍得,如果把它用在正事上那想要多少便给多少。”
“真有这么好心吗,说的可真感人呀,那你上次怎么不给我买衣服啊,你可别再说我的衣服多了,你就是舍不得,却给别的女孩送这送那的,这才叫浪费。”
“我可没给别人买这买那的,你不要胡乱猜了,再说了,要真是这样,那我哪能存下这么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