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呼其名
人群熙熙攘攘,他和她坐在一边的台阶上,轻风卷起她鬓边的发丝,一两根吹到他的脸颊,发丝的主人却没什么动静,周逢他侧首,也只看见了沈娇娇的侧脸。
她眼角边盈盈的挂着几滴泪花,让人心中微微一颤,贝齿咬着下唇,直直盯着他正转动青紫红肿的手腕,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
“沈娇娇。”
周逢捏着她的手腕,勾了勾她的手指,放松了力气,再次十分认真地问道:“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沈娇娇听到周逢这话,不由得一愣,眸底染上一层迷惑:“你……你在问我?”
他见过的女子大都出身名门望族,她们各个都温柔知礼,落落大方,谈吐之间不会失礼,而这位见面就在树上为难的沈娇娇,实在有点意思。
她显然对他的关心有些受宠若惊。
周逢将沈娇娇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她伤的不重,大抵是摔倒后手腕触地所致,在军中时不慎落马这种伤实在是多的数不胜数,若只是这一处,周逢心中只会觉得正骨中可能会让这位美娇娘吃点苦头。
耐人寻味的是她手腕的红肿青紫和手指上鞋印踩出的痕迹,她脸上的掐痕和掌印,周逢每每看起,眸底都划过一阵阴冷之色。
沈娇娇再怎么样,也是在靖安侯的妾室。
怎会有这样的伤痕……
想到这,周逢默默将沈娇娇的手腕抬起来,轻声说:“你就在我面前,我也是在为你正骨,我不问你,难道还能问旁人吗?”
“我……”她的手被眼前的小厮攥着,疼的厉害,另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膝上,掌心正渐渐出汗,小指微蜷。
靖安侯府妾室之间的事情,靖安侯府中的仆人杂役大多都心知肚明,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有闹到老夫人那里,顶多算是女人只见争风吃醋,闹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也只会说几句段兰曼该学学管理之术,日后总归是要执掌中馈的。
一个新进靖安侯府的杂役,就算是打抱不平,日后也会被掌事姑姑教着少管闲事。
她抬眸看了一眼周逢,他正专注为自己看着手腕,沈娇娇不由心下一软,抿着唇:“这些事情你不用管,日后若还想在靖安侯府生存,今日之事就当是从未发生。”
沈娇娇垂眸,红唇微启,只这样一句话,让周逢更是不解。
他小心地转动着沈娇娇的手腕,摸到了什么似的,原本严肃的神情有些松动,压着心中的疑问,缓缓开口:“接下来会很疼,疼过之后慢慢静养就好了。”
沈娇娇配合地点点头,只见周逢突然用劲,她的骨头好像咔嚓响了一声。
“啊!”
瞬间她疼的眼冒金花,几近乎昏厥。
“曾经跟着江湖游医学过几招,你的手腕并不是什么大事,养几天就好。”周逢这时缓缓开口,他的神情严肃而认真,“只是你脸颊上的掐痕,手指上很明显是被人踩过的痕迹……”
周逢不由蹙眉,看向沈娇娇,眸光深邃的像是大海,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他在等着沈娇娇自己说出来,沈娇娇却只是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
“你说手腕不是什么大事对吧?”
“那就是说,很快就可以恢复咯!”
她故意逃避着周逢的询问,装的像是没事人一样,一手拍了拍裙边的灰尘:“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行动可不方便。”
周逢明显有着怒气,他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沈娇娇,她没有料到她突然的拉拽,整个人失去重心,落在了他的怀中。
“沈娇娇!”
周逢丝毫未觉不妥,死死盯着沈娇娇,非要从她嘴中要出个结果似的倔强。
沈娇娇挣扎不开,她的眸子像是隔着一层雾气一般,声音有些哽咽:“你就当没有见过我,靖安侯府中的有些事情,你管不了,也没资格管。”
也许是他这么直白说出她的伤痕,让她觉得委屈,也许是他语气中的在意让人无法忽视,她从未被人这样关心过。
周逢眯着眸子:“是段兰曼?”
沈娇娇瞪大了杏眸,十分不可置信,她连忙捂上周逢的嘴:“段小姐身份尊贵,更何况是靖安侯未婚妻,你怎可直呼其名?”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人来人往,确定一切如常,这才语气渐渐平缓,解释道:“靖安侯府新进的杂役,万不该对主子的事情过分关切,要是被老夫人知道,说不定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逢有些哭笑不得,按着她的意思,自己确实不该问东问西,对靖安侯的未婚妻不敬,可按着自己的意思,有些事情不搞清楚是万万不行的。
若是身居高位,以靖安侯的身份回京,不免打草惊蛇,母亲是会高兴不错,可被蒙蔽其中的还有自己,又怎么揪出暗自与落萧关系密切之人?
“你……”
周逢无奈地笑了:“那日后你要是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