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

那天许雅欣打电话回来说要换门锁的时候，宋辞和唐施正处于冷战的白热化阶段。

他自然是没什么好脾气，强势地拒绝说“不换”。

开什么玩笑，换了门锁，和好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

要是等唐施上楼发现手里那把钥匙没有了用武之地，准得气得炸毛。

况且这次宋辞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她大概会主动求和的侥幸。

许雅欣耐心道：“唐唐他们家也换密码锁了。”

“哦，不换。”

宋辞指尖转着笔，正漫不经心垂着眼看题，语气像个闹脾气的小孩。

得出选项答案的同时，笔“啪嗒”一声掉到桌面上。

手机被搁在一旁开了免提，许雅欣压着怒意的声音传过来。

“臭小子，那你知道门当户对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宋辞捡起笔潦草地写下答案，“反正不换。”

他很少写这么潦草的字，除非心情烦躁，但最近他的字都处于这个水准。

虽然没错误，但很难看。

“意思就是，咱们俩家的门锁都得整整齐齐的。”

“妈，您现在还会看风水？”宋辞故意在“您”这个字上咬了音，带点不明显的讥笑。

他把笔丢开，自言自语：“靠这些真的有用么。”

反正听上去挺玄学的。

“别扯这些，你到底换不换？”许雅欣又问了一遍，她的耐心即将告罄。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辞再坚持就是不识好歹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许雅欣下一句话都到嘴边了，却听见“嘟”的一声。

宋辞风轻云淡地说了个“换”字，然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外面是白天，房间却拉了窗帘，昏暗一片。

宋辞浪费电地开着台灯写题，本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出神地盯着书桌上被过滤后的一点白光，心里自哂——

门当户对？

鬼使神差还差不多。

而后宋辞灭了台灯，起身拉开窗帘。

让冬日里暖洋洋的阳光洒进来，懒倦地眯了下眼。

-

思绪回来，宋辞稍一低头，视线就撞进唐施的眼睛。

扑闪明亮，满是好奇，带着俏意地眨了眨。

“你的生日。”宋辞没有逗她，非常坦诚。

他上回故意憋着不说，这次再不痛快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唐施“啊？”了一声，音调上扬。

显然是意外的成分多于感动。

这反应和宋辞预想中的出入有点大。

他正想开口，就见唐施皱着眉，表情担忧。

“可是这么多0和1，好不安全哦。”

但这种担忧的表情只是一瞬，唐施很快又翘起了嘴角。

她得意洋洋接道：“我又没让你换，这样我还不用多记一串数字。”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片刻。

唐施又突然轻轻问：“宋辞，你是不是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学？”

思维就跳跃这么到了俩人冷战的导火索上。

宋辞那双浅淡的眸子里浮动着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安静地看她半晌。

等着后话。

唐施被盯得别开眼：“要不我努努力，在京华等你——”

还没说完，宋辞沉沉的嗓音马上接了个“好”。

生怕她反悔似的。

下一秒，唐施感到手上的皮肤微凉。

宋辞已然勾上她的小拇指，认真地盖了个戳。

“你说的。”

“耍赖是小狗。”

-

元旦的尾巴过去，宁江二中又笼罩在寒假前即将到来的期末考的紧张氛围中。

上学路上，唐施捧着本英语作文的小册子，边走边看。

认真到丝毫没有察觉边上的人投过来的热烈视线。

眼看就要跨进校门，宋辞修长的五指虚覆上去，挡住铅印的字母。

语气无奈道：“一天就上下学见两次，能不能理理我？”

“你别打扰我，我可是要考京华的人。”话是这么说，唐施还是把册子合上，揣进口袋里，唇畔一弯，“毕竟我可不想当小狗。”

“这个世界不该只有小狗有时间吃早饭吧？”宋辞被她这句话逗笑，挑了下眉，把手里拿了一路的小笼包递过来。

不说都差点忘了，今天苏雯睡迟了，没来得及准备早饭。

俩人就在路上的早餐店随便买了点，不过唐施一直念念有词地背作文，嘴巴压根顾不上吃的事。

没吃饭的明明是她，瞧宋辞的神色怎么先委屈上了。

拿到手里的小笼包还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