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对不起。”

昏暗的车内，阮禹还是跟以前一样，先低了头，为她的话道歉。

“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傅遇深顿了顿，声音有些凝滞。“我去问那些事，只是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阮禹能理解，因为有时候登录上过去的账号，还是会收到很多关心和问候，只是很可惜，她不敢回复。更可惜的是，没有一条是他发的。

“我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她努力地笑了。“只是觉得对你很抱歉，我那会儿还小，不懂事，不顾你的意愿总是烦你，希望你没有放在心上。”

“你是真的跟我道歉，还是在提醒我，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甚至很讨厌我，你有了更好的人选，我可以滚了，跟你保持距离？”傅遇深冷淡地说着，像真的不是很在意一样，可这一连串的话，问的阮禹招架不住。

阮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不懂傅遇深为什么现在这么敏感，但想了想，他是猜错了她的意思，但没有猜错她的心，只是没他说的那么难听。

没什么好辩白的，两个人一开始便不该重逢的。

八年了，阮禹早就不是那个只会傻笑的阮禹了，傅遇深更不可能是那个心有阳光、骄傲纯粹的傅遇深了。

“所以你可以把车门打开了吗？”她压住声音里那丝哽咽。

傅遇深看向她，平静的脸上开始有了一点狠厉，眼中也有了些不管不顾的疯魔。

她，甚至都不否认一句。

不知道是谁的心被揪成一团，一针针扎得直叫人麻木。

“十五六岁的时候，多的是比我更好的人选，但现在，你认识的人里，应该没有吧。”他直直地盯着她，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地逃避。

阮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上半身在不知不觉间向自己靠近，她便缩到了车门边，低垂下眼睛，不想自己的害怕表露得那么明显。

“回我的话。”他竟低声哄着，那声音似妖魅，却听得阮禹恨不得将耳朵捂起来。

“说话。”

见她依旧不理，傅遇深看着缩向车门的她，是气急了吧，他竟然觉得自己身在梦境，她就在自己面前，她应该时时刻刻出现的，柔软的红唇像是无声的邀请，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傅遇深！”她惊叫，可他早已拉开安全带欺身过来。

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一只手还想触碰她的唇。

如果不是有大颗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该死，她从前不是最喜欢靠着自己的吗？他走到哪里她要跟到哪里，没有见面的机会，她也会创造出来好多。

为什么，为什么都已经重逢了，都已经见过几次了，他已经比原来的条件好太多了，她还是要这么抗拒自己，还是恨不得要离他远远的呢？

他是不是真的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她的逃避不是因为觉得面对不了他，而是，真的很讨厌他。

“我现在，比路绪源好。”他摸摸她的头，很温柔地擦掉她的眼泪。“你现在要他，还是要我？”

阮禹的眼里露出惶恐，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但眼泪流不尽。

他突然有些心慌了，他真比不上路绪源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鼻音很重，挣脱不掉，她便像只倔强的小猫一样，死也不对他低头。

傅遇深的手指渐渐僵硬了，他坐直了身子，离开了她。

“我奶奶年纪大了，想要生前看到我结婚，公司现在需要发展，也更需要一个成熟的形象。”

他胡乱说着，也不想她看出自己的狼狈。

果然，傅遇深不会那么主动地选择自己的。

“我想下车。”她抑制住发抖的身体，很镇定地说出这句话。

良久，却只等到他启动车子。

“送你回家。”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到了楼下，阮禹推开车门就走，不曾回头。

傅遇深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心口空荡地越来越厉害，他越发控制不住自己了。

即便，她无声拒绝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要你们做的事办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