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看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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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g城的好处就是,没有租房的烦恼,g城日报离赵知陵家也就20分钟车程,她仿佛回到高中时候,每天不愁吃喝。
赵澄明从仓库里把她高中时候的电动车拖了出来,拍了拍灰,充上电还能用,每天就骑着小破车上下班,倒也惬意。
只有一点,和周嗣白几乎见不着面。
她来去自由,空闲时候也很少出门,窝在沙发里看电视,赵澄明甚至都在怀疑:这两人不会是分手了吧?
临近年关,赵知陵也放了假,每逢过年交给她的固定任务就是写春联,除了自家,还有邻居们的。
赵澄明没忍住,踱步到书桌旁打探:“你和那谁还好吧?”
“哪谁?”
“姓周的。”赵澄明人前还会叫声“周律师”,人后毫不客气。
“怎么这么问?”
“算了算了。”他一摆手,没再问下去。
留下她一脸黑人问号,刚写完一幅字,周嗣白电话就来了,开了免提,不耽误写。
“周老师有何指教?”
那头轻笑了一声,“还记得我姓周,不错。”
这两个月来他们说过的话,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现在有空吗?”
“硬要说的话,也有。”
她搁了笔,跑到阳台往下看,果不其然,周嗣白长身玉立,冲她招手。
g城冬天算不上冷,她在米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件黑色大衣就出了门。
走近周嗣白才发现,他也是黑白搭配,意料之外的情侣穿搭。
周嗣白没跟她透露太多,到了场地取了票才知道是音乐节门票,她很喜欢的一支轻摇滚乐队。
场上人越聚越多,赵知陵看到节目单后,高兴地一蹦,搂着他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
周嗣白猝不及防,周围人不时投来目光,他脸上升起一层热度,揽着她腰往怀里一按,“这么多人,不嫌害羞?”
“就亲一下,有什么好害羞——”
下一秒,他捧起她的脸郑重地吻在嘴唇上,不轻不重的触感,转到耳后悄声:“那先留着。”
灯光亮起,场地上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乐队也入了场。
赵知陵从高中起就循环播放他们的歌,主唱接近四十岁,音色却像少年一样,有种娓娓道来的动听。
轻摇滚总是大胆诉说对世界的厌恶,同时又保留对未来的幻想,像极了一位永远恣意的少年,“音乐是救世主”,给到那时候的她莫大的慰藉——
来时的路没有归途相互告别沉默地挥一挥手
终有落幕然后无声谁能什么都拥有
糊里糊涂搞不清楚我还是把自己弄丢
就在我们来时的路口
我想你永远都会在你永远都会在
……
音乐节就是有这样的魅力,陌生人也会因为喜欢同一首音乐而忘情地抱在一起,周嗣白似乎和周围人格格不入,只是看着她和场下的人一起开怀的大笑,过肩的长卷发被她扎在脑后,侧着头和旁边刚认识的姑娘说着什么。
他似乎很久都没见过她如此发自内心的开心。
台上的歌应该是接近了尾声,有几句歌词反复出现,连他都记住了——
就在我们来时的路口
我想你永远都会在
他就站在她身后,女孩突然转头朝他望过来,旁边的姑娘也连连点头,喧哗乐声里,他什么听不清。
退场之际,赵知陵踮着脚想拍一张照片,身子一轻,周嗣白将她抱起来一些,视角顿时开阔了。
那姑娘临走前冲着赵知陵喊:“你男朋友超正啊!”
赵知陵笑应:“是吧,我也觉得!”
周嗣白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酒瓶,刚才忽明忽暗的灯光他没看清,现在已经晚了,幸好喝的不多。
手背碰了碰她脸,热度不减。
“赵知陵。”他只得沉声喊她全名。
“是刚刚的女孩送我的,不喝也不礼貌。”她口齿还清晰的很。
“……不许再喝了。”
周嗣白心里叹了口气,本意只是带她来音乐节开心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人送回家,若是现在一身酒气去见她父亲……
“一喝酒就爱睡觉是什么毛病。”停好车后,他把半梦半醒的人抱上了楼。
开门时才把人放下来,她像没骨头似的,头顶靠在他胳膊上,两只手紧握着他空闲的手,嘴里断断续续嘟囔着梦话:“怎么……不抱我了,困死了。”
合上门后,他只开了壁灯。
“我看你是清醒不了了。”他捏着下巴吻下去。
口腔中的酒味甜腻的紧,他本身不喜甜,这次却格外贪恋,把人压在门上亲,试图唤醒她的理智,自己反倒沉沦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