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用画符代替写字?也学结绳记事?
「符号」
之前一直旋买现成的吃食,杨烟后来便在城隍庙院子里用泥巴垒了个炉子,晒干了使用。
初初开火时她被浓烟熏成了黑无常,惹得殿中的涯夫子也跟着咳嗽了几声。
涯夫子白日几乎都在打坐,类似话本子里讲的闭关修炼的道长,除了送饭,杨烟也绝不敢打扰。
而幸好,涯夫子食量很小,也不挑食,一天随便两顿饭应付就足够了,过了申时甚至连水都不喝,要不是偶尔还能见他起身上个茅厕,她都觉得那真不是个活人。
而当涯夫子站起来时,他的身形却是极高的,虽然眼盲走路却如疾风,障碍也能随意闪避丝毫不受影响,杨烟却只有蹲地上仰望的份儿,从不敢直起身来。
伺候这样一个对生活毫无要求,又传授自己道法幻术的人,她只觉又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午饭后杨烟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可以安排,她坐到庙门口歪脖子梅树下的石凳上,学着涯夫子打坐想事情。
这梅树已不知存活了多少年,才蹉跎得虬枝错落,模样虽丑但整个夏季都是硕叶葳蕤。
此时初秋时节却露了颓唐,叶片渐次泛黄,风一吹过就零星地散落下来。
自打涯夫子来了破庙,原来常聚在梅树底下下棋侃大山的人们都不敢再过来,那连接城北街坊和城隍庙的小小的一座溪桥更是少有人过,人们宁愿多绕几条巷子走另一处小桥。
偌大的庙前空地成日都是一片萧条冷清,除了苏可久,杨烟半个人影还都不曾在这儿见过。
而幽静也助益于思考,杨烟打坐半晌,心里就有了主意。
她拿着树枝小棍蹲在地上低着头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画的是什么?”苏可久的声音又在头顶响了起来,让专心做事的杨烟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她抬起头,苏可久看了她一眼,竟没忍住笑。
他指着十几步开外的小河边,让杨烟自己去水面照镜子。
杨烟才想起午后烧火时满脸的灰还没洗,就顺着溪桥边的台阶下去跑到水边洗了把脸。
洗好上来就看见苏可久递了她一方瓷青色的棉布帕子让她擦。
“我是粗人,不用这么讲究,给你弄脏了。”杨烟推辞,但苏可久却不由分说直接拿着帕子往她脸上擦上去了。
帕子上有幽幽的栀子香气传来,氛围一时竟有点暧昧。
“帕子怎么弄香的?”杨烟问,却明显看苏可久怔了一怔,才恍过神慌慌张张地把帕子收回来。
“我……我娘用花露熏的。”苏可久说话竟有点结巴。
“我家乡在西北,很少能见到栀子。故乡最香的花,该是四月的槐,对,这时节还会有丹桂。我娘也曾煮过槐香帕子,跟这个味道很像。”
杨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不知在想什么,慢慢走回梅树底下坐着,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来,“苏公子,我能跟你娘学做这香帕子吗?不是,是学学做香的法子?”
“这是我娘谋生的技艺。”苏可久想了想,才慢吞吞说。
“这样啊。”杨烟感受到拒绝,但顿了顿又问,“那你娘教过你吗?”
“制香是供贵族和女子赏玩的。我七尺糙男儿,将来只为考取功名、报效国家,学这种劳什子做什么?”
“你娘也不想她的手艺失传吧,我不拜师,就平时讨教讨教,成吗?”杨烟语气真诚,又怕太唐突,“我可以付学费的,我以前学过些炒茶的手艺,会炒花茶米茶,也可以教教你们。”
杨烟并没撒谎,她是真的学过。
都说到这个程度,苏可久感觉没理由继续拒绝她,何况他心里竟没由来想跟她多些相处的时间,不然也不会一次次巴巴地过来找她。
“我去问问她吧,学费什么的倒不必,我娘性子高洁,不爱钱财俗物。但她身体一直不好,要她不愿,可就不提了。”苏可久说,却又突然想起刚才看到杨烟在地上画些奇怪的东西,忙问:“那你刚才在画什么?”
“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就是一些记号吧,传说上古时代人们系不同的绳结来代替不同的事情。”
杨烟看了看地上一些圈圈叉叉点点,“我就想着怎么样能把文字记得又全又准又快,毕竟刘夫子实在太能扯了,单用文字记很难跟上。”
“所以你用画符代替写字?也学结绳记事?”苏可久叹道。
杨烟竟一拍脑袋,兴奋道:“得亏你提醒!”
说罢就又旁若无人地拿起小棍继续画起来,这次,她又加了些从涯夫子那听来的道教画符技巧。
这段时间愈了解涯夫子,杨烟就愈对他心存敬畏。
涯夫子道行高深,他自称师从伏羲氏传人,一深山仙师,修道时又走遍吐蕃、西域、苗疆、天竺,术法涉猎极广,各色技艺都能融会贯通。
但他虽精通却极厌恶巫蛊咒术等一些逆天而行的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