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乘虚而入

泗洲传统造竹纸需数百日，陈翰对纸张要求不高，工序大大缩短，也要十几日可成。

全村人都在为纸仙断纸之事焦虑，陈翰手下那些，不乏揣测之人。

各种流言传来，陈翰并不当回事，照旧督促农事、操练士兵，晚上若是经过大宅，还能听到薛氏姐妹的嬉闹声。

这天繁星璀璨，初夏夜晚的清凉让人沉醉。

薛家姐妹衣着清凉，陈翰和姐姐饮酒划拳，妹妹在一旁弹唱，莺莺燕燕十分惬意，只见一个柔弱的身影从月下移动过来。

小乔自从来了大宅，甚少跟陈翰见面，更不要说夜晚，所以当她伫立在月光中时，所有人都颇为诧异。

玉珠走盘的声音戛然而止，薛媚娘披上轻纱披肩，放下琵琶，走过来拉住小乔衣袖关心道：“小乔，可是哪里不舒服？这时候出来了？”

小乔紧闭双唇，看眼陈翰方向摇头。

薛娇娘过来拉开妹妹，忽而笑道：“小乔其实也不小了，该热闹热闹，只不过咱们在，她放不开罢了。”

小乔慌乱地摇头，但为时已晚，薛家姐妹笑意盈盈地离开，月下只留陈翰和小乔二人。

陈翰走过来，小乔慌乱垂眉。

“找我有事吧？你总不会……”投怀送抱几个字陈翰没说出口。

实话实说，他虽然觉得小乔气质甚好，但她太过寡淡，年岁又小，未必懂得。

小乔点头，见左右没人，鼓足勇气一样开口。

“午后我在竹林……听到有人说要……”她紧张地抿了抿唇，想要说又怕陈翰不信。

“你说。”

小乔定了定神：“我听到有人说要囚禁你。我……”

小乔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怜悯眼前这人，还把这消息告诉给他。

陈翰微微一笑，摘下自己腰间的押步递到小乔手中：“谢谢你为我担忧，不过不用在意，任凭他们如何，也奈何不了我。”

小乔抬头，星光都落在她眸子里，见陈翰如此坚定，她轻

轻吐了口气：“那你保重。”

“怎么？我保重就可，你和我娘子们就不用保重了吗？”

小乔不知如何回应这句话，红着脸从陈翰面前跑开。

陈翰并非不知下面人的动静。

这群人成分太过复杂，相处时间又短，又不像薛家姐妹那样知道自己的好处，叛变也没什么意外的。

因断纸缺少精良武器，陈翰和教头商量，精选出六人练习“拳法”，鉴于日间太热，干脆就在晚上练习。

这六个都来自乡兵，不仅纪律性好，各自从陈翰这都领了不少养家的口粮，对陈翰忠心不二。

往后的夜里，薛家姐妹不仅照旧弹曲行酒令，还拉着小乔一起嬉闹，墙外经过的人都听地一清二楚，唯独不知此时陈翰正在跟教头秘密训练。

数日后，主管造纸的乡兵来报，再过一日便可得纸，满脸喜悦。

“那可太好了！”陈翰左拥右抱，小乔羞涩地舞蹈，陈翰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太好了、太好了，明日就有纸了，到时候相公给娇娘做身新衣、给媚娘做顶花轿，咱们大摆宴席三天三夜……”

陈翰喝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薛娇娘带着妹妹和小乔先行回房。

“姐姐，怎么往下还有台阶？”小乔止不住回头：“真的不管大郎……陈大哥吗？”

薛娇娘眼含泪滴：“怎会不管他？不过是他要咱们保全自己，就是保全他了……咱们暂且去地下室避一避。”

小乔停住脚步：“姐姐怎么把我说迷糊了？什么保全不保全的？夜风也凉啊，他会害伤寒。”

薛娇娘无奈地笑了下，拉住小乔的手：“有人要陷害我家相公，相公想一网打尽这些人，装醉而已。”

小乔似乎明白过来，虽然脚步跟随薛家姐妹，可心思早就飞去陈翰身边，担心地不得了，又不敢表露。

陈翰压根没喝酒，教头和六个精兵就在穿堂暗处，紧盯院子里“沉睡”的陈翰。

不到

一炷香的功夫，一块石头从外面扔进来，不一会儿，又扔进来几块。

院子里静悄悄，只有陈翰的鼾声。

哒哒哒几声，几个抓墙勾牢牢地卡在墙头，之后便听嗖嗖嗖，几人顺墙而上，最后落在院子里。

陈翰仔细听声音，可以确定一共有四个人。

想必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从死亡边缘到果腹，再到想要荣华富贵，人的贪婪永远都像无底洞一样。

陈翰照旧熟睡，直到这些人将他手脚捆上，他也没给教头攻击的信号。

终于，陈翰被捆地结结实实，被人从院子里抬走，一直到村社。

村社四间屋子，一间是面部有刺青的死囚们住的，其余几间就是镇上的囚犯、乡兵和收编的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