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肆月（一）

“就在此时，女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一动，我一声尖叫差点惊呼出声，一把搂过孩子，捂住她嘴巴藏在沙发一头的扶手下，沙发离大门八九步，我动作再快，这时候也来不及开门逃出去。”

“孩子竭力挣扎，脸蛋都给憋红了，我朝她连连摇头，示意她千万别出声，抬起头来，只见女人直挺挺地站起，披头散发，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从头到脚说不出的鬼气森森。我稍一分神，孩子突然推开我的手，叫了一声：‘妈……’”

“我吓得一个机灵，虽然及时又捂住了孩子的嘴巴，但也已惊动了女人，她霍一下转过头，灰白的眼睛中冒出吃人的凶光，恶狠狠地逼了过来。”

“孩子张开小手：‘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不认得宝贝了吗？’”

“孩子这两声‘妈妈’一叫，女人停住了脚步，已经没有了人性光辉中的双目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怜爱之意。”

“我心头一阵阵发毛，只想：‘难道她残存的记忆中还认得自己的女儿？’低头绕过女人，不和她目光相接，一步步后退着挪向大门，只觉双腿发软，每退一步

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女人残存的记忆不可能维持太久，我必须要在她完全丧失人性前逃出门去。”

王若凡读到这里，只觉脸上有些痒痒，用手一抹，原来不知不觉间，脑门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我一步步后退，女人也是一步步往前走，突然之间，她手臂抬起，两手箕张，似乎就要扑上来，但好似又有一道无形的墙拦在她面前，这道墙，或许就是母爱吧。”

“终于，我退到了门后，伸手慢慢压下把手，女人死后变形，一张脸说不出的可怖，我想要避开她的目光，可两只眼睛就像生了根一样，说什么也挪不开。”

“‘咔哒’一声，门开了，那女人突然又往前走出两步，但随即站住，一双眼睛只是望着孩子，自从这世上有了人一来，只怕再也没有一双眼睛如此难以形容，她尸变以后瞳孔缩小，仿佛眼睛中空空荡荡，可就在这近乎虚无的眼神中，我又分明看见了属于人性的光辉。”

“孩子和母亲四目相对，在孩子的眼睛中，母亲无论变成什么样，在孩子的心中都是她的母亲，都是她可以信赖不离不弃的母亲。这一刻，

时间仿佛停止了，母亲的眼睛只有女儿，而女儿的眼睛中也只有母亲。”

“‘妈妈’在孩子稚嫩的声音中，我‘呯’的一下关上了房门，随即瘫软在地，全身上下都是冷汗。孩子一双小手拍打着门，一个劲儿地叫喊：‘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眼泪一下流了出来：‘宝贝，妈妈太累了，她需要休息，你……你别打扰她好吗？’”

“孩子似懂非懂，泪珠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妈累了，妈妈累了？’”

“我牵着孩子的小手：‘对，宝贝乖，妈妈累了，她需要休息。以后，姐姐会常常带你回来看妈妈。’”

“我带着孩子回到白鸽小区，这里是我比较固定的落脚地方，小区因为建在城边边上，因而入住率不高，一共十二栋楼房，最高的一栋有21层楼，站在它的天台上，眺望城区方向，薄薄的暮色中，艾奇县城看起来是那么的宁静。”

“自从胖子离开我后，我原本对继续活下去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但自从有了孩子，我对生活似乎又有了向往，从某个方面来说，孩子不是我的负担，相反，她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

“我问孩子：‘宝贝，你叫什么名儿？’孩子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我，似乎我这个问题太也可笑，她歪着脑袋说：‘宝贝呀，我叫宝贝。’”

“我从心底微笑出来：‘那不是名字，那是妈妈对你的爱称。’孩子脑袋乱晃：‘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望向窗外，桃树点点粉红，正欲含苞待放，便道：‘姐姐和你是在肆月认识的，以后我就叫你肆月吧。’孩子用力点头：‘嗯，那我叫你什么？’我笑了笑：‘你叫我老师好了。’”

“从此，我和肆月相依为命，这天，我带着肆月从新换了户人家居住，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门，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强盗，就这样闯进了别人的家，那种求生的欲望加上一点罪恶感，很复杂的一种感觉，所以，我每次离开的上一家的时候，都要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以减轻心中的内疚感。”

“肆月很是不理解，她问我：‘干嘛呀老师？’我说：‘什么干嘛呀？’肆月说：‘我们还回来吗？’我说：‘不会来了。’肆月说：‘那干嘛还要打扫干净呀？’我笑了笑：‘肆月，我们是无法才闯进

别人的家，可我们不是强盗也不是小偷，越是能为所欲为的时候，我们越要保持做人的尊严。’肆月摇头说：‘干嘛呀？’我说：‘以后你会明白的，只有保持了做人的尊严，你才不会失去人性。’”

“我一边给肆月灌输我人生的理想，一边走进厨房，打开橱柜，里面有半袋大米，但由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