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窃
短一个人名,已经很足够了。
而此时,从禁阁中带着书卷逃出的廿十一正绕过丛林灌木,直向漪兰殿奔去。
“主上。”廿一受命赶回殿正堂回复,他恭顺跪地,拱手道。
漪兰殿中人坐在紫檀座椅之上,居高临下,缓缓开口道:“怎么这次执行了这么久?”
廿一垂首回复:“属下去拿杜尚书线索时,还碰到了一个人,纠缠了一时。”
廿一只管答复,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冷冷得像只是一柄利刃。
他将书卷呈了上去,袖口处划伤的口子,还在汩汩流血,刚才只顾逃跑,来不及处理。
现在袖口周边都湿润了,啪嗒一滴,落在了殿堂之上。
裴雨恒有所注意,开口问:“你的手是怎么了?”
“属下带血光上殿,冲撞了主上,请主上责罚。”廿一头埋得更低了。
“我是问你手怎么了?莫不是被你刚刚所说之人划伤的吧。”裴雨恒唇畔微扬,有些讥笑,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对手,能伤到他阁下教出来的影子。
“回主上,是。”廿一心中不觉羞愧,就一位女子,身手也不比他强,竟还让自己受伤了。
与此时,书卷已呈上至紫檀座椅上一身华贵的裴雨恒。
他正拿起书卷仔细查阅其中内容,倏忽,裴雨恒眸色骤变,冷哼一声:“那现在你说说,就暗影阁的规矩,带血光冲撞主上与上次护主不周,两罪并加,该如何罚。”
“回主上,”廿一有些不解,看似镇定开口,殊不知话语间都有些微颤,停顿一时,再道,“应回暗影阁...重修。”
“你可知,回暗影阁重修是什么后果?”裴雨恒反问廿一。
“属下,知道。”廿一表面除了那面无不多的表情以外,内心已是心如死灰,他自知身为影卫,这是他的逃不掉的责任。
护主不周本是大忌,重修已是放了影卫一条生路。
但重修,这是多少影子噩梦的开始,能出暗影阁已是九死一生,再回暗影阁几乎没有人能活着离开,不死都是极大的限度了。
“是吗?那现在呢?”裴雨恒凝眉沉脸,将书卷重重的摔向廿一,“啪”的一声,书卷在地面上滚落到他膝前,翻滚两周,书卷在地上杂乱的舒展开来,一个明显缺了边角的那页,正明晃晃的刺入他的眼眸。
“你有多少条命来抵罪?”裴雨恒面露愠色,“殇夜!”
“属下在。”殇夜听命,随及从暗处现身,跪于裴雨恒脚边不远处。
“你说,该怎么罚?”
殇夜抬头瞟了一眼主上,又瞟了一眼远远跪在正堂之下的廿一,沉声道:“回主上,应...就地刑杀。”
殇夜身为暗影阁之首,自是知道暗影阁的规矩,自然也很是知道,这些影卫是如何从如炼狱般的暗影阁,一点一点熬出来的。
何况,廿一还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带走吧。”裴雨恒神色失望,不想再多语。
殇夜微怔,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听命道:“是,主上。”
殇夜在殿内高呼两声,从侧边又刷刷出现两名影卫,将其带走。
待众人散尽,裴雨恒叫住正欲一同离开的殇夜:“别让他真死了,我留有他,还有用处。”
毕竟裴雨恒,还要用廿一去查一查,是谁,也在找这份线索。
裴雨恒对殇夜声线稍加缓和,殇夜听到此话,也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转身顺从道:“是。”
殇夜话毕,便恭敬退下了。
近年来,皇室风云莫测。就像前些日,裴雨恒就遭到了暗算。
同去伴行的本有四名影子,但回来时,就只剩下廿一,这唯独一位了。
裴雨恒与廿一一路逃亡,对方来的也都是些与暗影阁势均力敌的杀手,在路途中,裴雨恒不幸受了些小伤,并无大碍。
反倒是廿一,为救裴雨恒挡下了致命一击。
廿一拖着重伤,只经简单止血后,还是奋力相护。衣衫尽数侵湿,鲜血淋漓,就只凭着最后的意识,吊着一口气,回到了觐安王府。
可护主不周终是大忌,不罚已是宽容,现下还给了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还是没能把握住。
而今年,平京的雪,又来得格外的冷,外面狂风呼啸,湖面上也比以往更早的结了层如蝉翼般的薄冰。
廿一被拖到白茫茫的雪地,寒风席卷仿佛能吞噬人一般肆虐。他被带出来不到一刻,便鼻头通红。
两名影卫钳制住他的双手,让他动弹不得,被迫往前走。
廿一只见雪中的刑凳离自己越来越越近,由于天还下着小雪,刑凳上也铺了浅浅一层白。
他不禁心道:前几日的伤还没完全大好,今日怕是熬不到刑罚一半,就会永别了这世间吧。
廿一闭了闭眼,想提前感受这冰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