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哭了。
余白从石罐里取了点清水,洗干净槲蕨根后朝她晃了晃,带出一串水珠。
“别担心,我在树顶发现了槲蕨,采回来的这些应该够用了。你去准备几块木板,把板面和边缘的毛刺都削干净,再准备几条麻绳和干净的麻布,等会儿要用到。”
阿狡擦去眼角的泪痕,又笑又哭的,立刻按吩咐去准备。
余白要的东西很常见,阿狡没多久就准备好了。
余白坐在木凳上捣着槲蕨根,偶尔偏过脸,隔着落下的碎发打量霍铎尔。
他小声解释:“上次也给你用了槲蕨,不过原来采集的槲蕨都用完了。”
霍铎尔眼睛“看着”他:“以后这些东西我来准备。”
余白浅浅一笑,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哪有那么久的以后?
霍铎尔还有族人在,等养好了伤,肯定会离开去寻族人团聚的。
他不问,也不留,只要霍铎尔不走,先这么当个朋友也不错。
余白进屋给乌炎和乌追敷上槲蕨,温声道:“给我麻布。”
阿狡递给他。
敷了药,余白再道:“板子给我。”
阿狡送来刮干净的木板,他伸手接过,先夹在两个兽人摔折的部位,之后再用麻绳绑起来固定。
对上阿狡泛红的眼睛,余白顿了顿,低头跟这对兽人父子说道:“你们还年轻,恢复的概率很大,不过也有小概率落下后遗症。”
阿狡追问:“不能好吗?”
余白好生好气地:“可能会变瘸。”
乌炎沉着脸没吭声,乌追嚷嚷:“阿姆,兽父,我不想腿瘸——”
乌炎烦躁地喊:“别嚷了,命重要还是腿重要?!”
乌追被他兽父瞪了一眼,立刻闭紧嘴巴。
余白给这对兽人父子留了几句注意事项,说完,他直接牵起霍铎尔离开,不久,阿狡跟来。
阿狡笑里带泪:“谢谢你了,白。”
余白:“槲蕨留给你们了,记得每天换一次药。”
阿狡连连应下:“真的太谢谢你了,白。”
余白紧了紧牵住霍铎尔的手指,声音忽然放轻,神情闪过赧然。
霍铎尔回握着他,掌心有力温暖,余白只觉得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身体里。
他看向阿狡,把前一刻还羞于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跟你们换点兽皮,就要入冬了,还没两件象样的兽皮御寒保暖,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多的可以跟我换?”
野兽的毛皮和肉是兽人最常储存的东西,乌炎正值壮年,还是雄兽,加上乌追也长大了,父子两时常到野外深远的区域狩猎,这几年抓到好几头野兽。
他们一家三个兽人,每人四五件兽皮,就算都分给余白一件,也不算太大损失。
于是阿狡回屋问了乌炎,没多久,拿出两件前年制好的兽皮,还有一件入秋前鞣制好的裘皮,交给余白。
裘皮一面保留着野兽的褐色绒毛,内面也被阿狡清理得十分干净,触手软和。
余白诧异:“这么新的裘皮都给我吗?”
阿狡笑着点头:“嗯,是乌炎的意思,我听他的,收下吧。”
余白只收了他们三件兽皮,不算多。
如果他们求祭司治疗,要交纳的东西就不止三件兽皮了。
*
返程途中,余白捧着刚得的兽皮,专门踩在落在路边堆积的枯叶上,叶子发出吱吱簌簌的声响。
霍铎尔稳稳握着木棍一端:“白很高兴?”
余白没有否认。
他摸了摸新得的兽皮,在心里盘算怎么用。
一张给霍铎尔休息的时候盖着,另一张拿来裁件兽袍。
眼下深秋,白天出太阳,夜里却很冷。
霍铎尔平时穿一件麻布袍就够了,可他长得太高,麻袍给他穿了后盖在膝盖上,显得不伦不类的。
余白打量对方露出的膝盖和整截小腿,腿脚十分有力,肌肉均匀,皮肤上的毛发看起来浓密微卷……
看着看着,他默默收回了视线。
回到小屋,午后刚过不久。
余白把兽皮都拿出来晒,这时候的阳光干燥又不毒辣,是最舒服的阶段。
他搬了张木凳到屋檐一旁,光线从侧方照落,他坐下眯了眯眼,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余白朝屋内喊了声:“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又浅笑着催促:“霍铎尔,晒太阳有益身体健康,你也来晒晒啊。”
霍铎尔倒了碗水,一手捧着,另只手扶着墙出去。
他想把这碗水递给余白,刚到门口,晦暗朦胧的视野骤然明亮,双眼更是涌出一阵刺疼。
霍铎尔撑着石墙喘/气,后脑的筋脉